第98章98

阳晨挑了一大块酱方放嘴里嚼着，对着直愣愣看着自己的林若曦道：“这酱方不错，你也来一块，别看它一半肥一半瘦的，其实一点都不腻，尤其是这层皮，高胶原蛋白，最是美容 ……” 林若曦插话问道：“他们是什么人？”</p>

阳晨又挑了一块汁肥肉美的酱方，道：“洪帮的人。”</p>

林若曦柳眉皱了皱，忍不住出声道：“你是不是走到哪里都能召唤出一大堆小喽啰？”</p>

阳晨差点就让酱方给噎着了：“你那是什么话，当我是巫师呢？”</p>

林若曦咬着嘴唇盯着阳晨看了半晌，忽然说道：“你在替丛律师出气？”</p>

阳晨干脆把整盘酱方都端到自己面前：“如果你被人这样欺负，我会亲自替你出这口气！”</p>

“不是，”林若曦道，“你最后加了那句话，因为她算是你的半个老婆。”</p>

这话说得有点不伦不类，但阳晨听懂了她的意思——若是普通的出手解围，根本就用不着暗示“打断他的两条腿”。</p>

阳晨的确没想过要对那张大锤下重手，但也不知为什么，毛峰临出门前，他还是鬼使神差在交待了一句“那家伙动不动就喜欢打断人家两条腿。”</p>

真的对丛容有想法吗？不可能呀，阳晨已经差点忘了这个人，要不然也不会她一开口居然没能第一时间想起来是谁。可是为什么又要暗示毛峰打断张大锤的双腿呢，对于这种小混混，阳晨还没有放在眼里的必要。</p>

“这地方不错，说不定以后你会经常来，下手狠一点，好叫那些小混混不要随便进来，免得坏了你吃饭的兴致。”阳晨找了一个看起来冠冕堂皇的理由。</p>

林若曦鄙夷地用眼皮夹了他一眼，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居然拿本小姐做借口。</p>

这吃顿饭都能遇到这种事情，算是一个小插曲。</p>

出了云来客栈，正好碰到姗姗来迟的一辆警车，果然如电影里面演的，架打过了警察才会出现。</p>

半个小时后，日隐山，顺着路牌的提示，阳晨开着车来到半山腰的一座教堂门口。</p>

这是一座上世纪初修建的老建筑，灰白色的墙体显示出年代久远的特征，但不斑驳，显然受到过良好的维护与修缮；正门处两根爱奥尼克圆柱直通屋顶，和方形壁柱构成一个大气庄严的门廊；顶部是一个硕大的被魔都人俗称为“洋葱头”的穹顶，有强烈的装饰效果和辨识度；随处可见的巴洛克风格的细部装饰半遮半掩在青藤绿蔓之下，处处逼人的古朴、凝重、沧桑和生机。</p>

这是洲际战争时期东胜神洲的犹太难民营遗址之一，犹太人的诺亚方舟，当年成千上万的犹太人曾在这里寻求人间最后的庇护。</p>

这也是一座不对外开放的私人教堂，从建成到现在，都在一些犹太人手中世代传承，时至今日，它的象征意义更大于实际用途。</p>

漆成黑色的铁栅门半掩着，车子可以直接开进去。</p>

高大的廊前站着一个拉比（类似于天主教的牧师角色）打扮的犹太老人，鼻子上架着一副无框老花镜，花白的胡子长及胸膛，显得睿智而安详。</p>

“林董，这边请，”拉比走下台阶拉开车门，撑着一把雨伞替她遮风挡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用流利的大秦语说道，“敝上已经等候多时了。”</p>

阳晨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个犹太老人的大秦语简直比大多数土生土长的魔都人还要标准，至少有一半的魔都人就不会用“敝上”这个词，当然，一般情况下也用不到。</p>

拉比显然是一个礼貌周全的老人，虽然在接引林若曦，但也没有忽略贵客的随从，以一种自言自语的方式很随意地回应着阳晨的表情：“我的前半生都是在大秦国度过的，所以晚年也回到这里。我也有一个非常大秦国式名字，叫安大路，当然，你叫我的犹太名字安德鲁也可以。”</p>

这是一个历经世事的老人，洞悉人性，不用任何技巧与雕饰，两句话就拉近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p>

安大路，安德鲁，一华一洋，都是非常具有文化地域特征的名字，关键是念快一点连读音都几乎一致，相得益彰。</p>

仅仅这个名字，就让阳晨羡慕不已，至少以阳晨精通横行亚牛贺洲不需翻译的语言天赋，自己都找不到一个可以跟“阳晨”在音义上相似的英文名来，甚至自己英文名字的缩写“z.y”还让柳怡歪解为“阳贼”，真是情何以堪。</p>

安德鲁穿过教堂的侧廊，带着两人往二楼上行。楼梯间古老的墙壁裸露着时代的印痕，但都被一些宗教壁画恰到好处地遮掩，不但不见岁月风霜，反而有一种历久弥新的信仰力量。</p>

二楼的楼梯口坐着一个中年白人，和安德鲁的大胡子相反，瘦削的脸上刮得干干净净，戴着白边眼镜，显得精神奕奕；一套宽松的希伯来国传统服饰，只有简单的黑白两色，却营造出一种庄重的气氛。</p>

看到客人正在走上来，中年人古板的脸上浮起一股生硬的微笑，似乎笑对于他来说是一件不经常做的事情，非常生疏，只不过他眼里的热情却简洁明朗，以致于让人忘了他没有站起来迎接的失礼之处。</p>

走上二楼，林若曦和阳晨才发现中年人竟然坐在一个自动轮椅里面，两条腿明显不对称，一大一小。</p>

典型的小儿麻痹症症状。</p>

“唐德博士。”安德鲁介绍道。</p>

鼎鼎大名的唐德博士居然是小儿麻痹患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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