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还是节庆现场,谢齐修本不想动武,偏高驰猖狂惯了,不服律法,竟还想要强行离开。于是他低喝一声:“拿下!” 众衙差都是手脚上有功夫之人,擒拿之术更是娴熟无比,高封二人再是强健,如何会是七八名衙差的对手,很快就被按倒在地,动弹不得。</p>
一旁的高驰一党,虽然一样多为嚣张跋扈的公子哥,但可比高封二人头脑清醒多了。平时胡闹打伤个把平民也就算了,多出点钱,让其治伤养伤就能摆平此事。街上巡逻的衙差即使看见了,也多半睁只眼闭只眼,居中调停了事,谁会真的与这些官宦子弟较真,非要把他们抓回去审问判刑呢。</p>
可今晚这是什么场合?皇上极为重视这场与民同乐的上元盛会,高驰却偏偏惹出这样的事情,他们此时只恐与他牵扯上什么关系,都避得远远的,装作与他不熟。</p>
只高封二人的随从,跟着主人作恶惯了,分不清场合主次,一见高封二人居然要被几个衙差抓走,就上前堵住了谢齐修等人的去路。</p>
谢齐修眉头一皱,冷声斥道:“你们就算目无王法,难道天子眼皮底下仍敢胡作非为吗?都抓起来!”</p>
周边还有不少巡逻以维持治安的衙差,听见骚动后过来,见谢齐修下令,便三下五除二将这些随从也都制服擒获。</p>
有两个高驰小厮见势不妙,逃走报讯去了。</p>
谢齐修将高封二人连同平时跟着作恶的随从带回京兆府。</p>
宣德门上,安王汤景山亦在陪同皇上观赏百戏的重臣之列,坐得还挺近,却见高驰不分场合闹出这么大的事,脸色依旧平静,只双眸略沉。又听皇上在问:“景山,这是你的子侄?”</p>
他沉声道:“是臣疏于管教晚辈子侄,让皇上见笑了。”</p>
皇帝“嗯”了一声,便不再说什么。</p>
安王的脸色却显阴沉起来。</p>
见谢齐修顺利将高、封等人擒获,赵晗与方泓墨都舒了口气,亦觉痛快。瞿承广更是暗暗叫好,若不是太子在场,他恐怕就要大声喊出来了。</p>
纪烨宸初见这场骚动,本来眉头一皱,待见谢齐修处置得当,很快将场上秩序恢复,微微颔首,再转过来,挑眉看向方泓墨,看他怎么说。</p>
方泓墨却道:“草民之前就答应了今夜陪内子赏灯逛街,有约在前,自当履行。殿下若是有兴致对饮,不如约在下次。”</p>
纪烨宸本来见方泓墨针锋相对,忽听他这么说,有些出乎意料,再一瞥眼间,瞧见赵晗与方泓墨紧紧牵在一起的手,突然就觉得没意思起来,兴味索然地挥挥手:“偶然相遇故人,本王兴之所至罢了,兴致过了,下次再约不如不约。”说着亦不再看赵晗一眼,转身离开。</p>
目送太子离开,众人终于觉得放松许多。</p>
云英张口想问刚才怎回事儿,俞子毅抢先道:“云英,你刚才跑哪儿去了?我在宣德门上时没能找见你。”</p>
云英也是个机灵鬼,就不在这里问了,准备等与赵晗独处时慢慢问她,便只道:“我就在蹴鞠场的另一边,人太多了,你没找见也是正常。”</p>
她朝赵晗走过去,说着:“阿晗,给你。”同时塞给她一个油纸包。</p>
赵晗还没打开就闻到一股椒香味,知道是吃的。她打开一瞧,里面是切碎的鸡肉与鸡心、肝、胗、肠,用盐、椒油、蒜泥、葱花等各种调料拌匀了,喷香扑鼻。她笑言:“跟着你就不会愁没好东西吃。”</p>
方泓墨看了眼纸包里的东西,不屑道:“鸡杂而已,你相公会带你去吃更好吃的。”</p>
云英立即插嘴:“吃什么好吃的?带不带我们?”</p>
方泓墨道:“你一个时辰不说话就带你去。”</p>
瞿承广大笑道:“你饶了她吧。还一个时辰呢,她宁可不吃饭,也不肯半个时辰不说话的。”</p>
众人皆笑。</p>
蹴鞠赛虽然结束了,上元盛会可远远没有结束,宣德门前偌大的广场,分了好几个小场地,有着各种表演,有变戏法的、耍杂技的、说书唱曲儿的、奏乐歌舞的、出演杂剧的、耍猴戏的、猜灯谜的……观者可选自己喜爱的去看。</p>
这些表演者亦是经过精心选拔,或是各行名角,或是宫中乐手,节目内容也是精心准备的,精彩纷呈。</p>
他们几人爱好不同,各凭兴趣去看表演,逐渐分散开。孟云英爱看杂剧,正好演的又是她喜欢的剧目,俞子毅便陪着她看,瞿承广则去看歌舞。</p>
赵晗和方泓墨都不爱看戏,就随意在周围走走逛逛。</p>
一路走,赵晗就把之前他去门楼上领赏时,如何偶遇太子,又如何趁机告状,太子便要京兆府加以严查方娴被挟持一事说了。</p>
方泓墨听着的时候,嘴角带着些许笑意,最后道:“他仍是有些在意的吧。”</p>
赵晗听出他话里深意,扬起眉梢,靠在他肩头,凑近他耳边,悄声问:“你有没有吃醋?”</p>
方泓墨嘴角笑意加深,道:“应该殿下吃我的醋才对。”</p>
赵晗噗嗤笑出了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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