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杯太杂乱的酒，辛辣酸冲都往里面混，到头来能真真切切尝到的就只有苦涩。</p>
可偏偏这装酒的杯子是那琉璃夜光杯，于是尝过的人都说他是葡萄美酒。</p>
谁肯细品其中滋味</p>
这顿晚饭吃了很久，而沈长清再没动过筷子。</p>
小宫女用香帕为颜平擦拭过嘴唇，颜平挥挥手让众人都下去。</p>
炭火还没灭，丝丝温暖合着烟尘被风带到沈长清指腹。</p>
沈长清微微蜷起手指，弹开那一点细小粉尘。</p>
“反正老祖宗已经知道朕与天庭有交易，朕也就没有什么好缩手缩脚的了。”</p>
沈长清闻言，眉头一皱，便要开口，却被颜平抢先。</p>
“那些血手印不过是些糊弄人的小把戏，想必老祖宗早就看出端倪来了吧？”</p>
“嗯”，沈长清习惯性先答旁人的问话，刚刚所想便先压下，“若你不自作聪明用十个手指来故弄玄虚，我或许还不会那么快发现那所谓的鬼物是先从宫里出去，而不是先从郊外进来。”</p>
颜平怅然长叹，“朕毕竟没有经验，谁承想弄巧成拙了。”</p>
“倒也不算弄巧成拙，你那出戏演得不错，京中现在大约还没有人起疑，他们约莫要很久之后才会把掘墓盗尸案和血手印案联系在一起。”</p>
颜平听到沈长清认同，开心地笑起来，“大理寺那小子现在还在到处找盗墓贼呢，朕每次看到许卿那副担惊受怕的样子就想笑。”</p>
许光韵大抵是怕颜平砍他的脑袋，所以才日夜忧虑罢，年前颜平为这个事可是“发”了不小的火。</p>
“除祟司现在全是你和天庭的人吧？”</p>
“老祖宗心思当真是缜密，除祟司目前是仙家和厉鬼共事。”</p>
颜平把怀里信掏出来，丢到火堆里。</p>
一大团纸灰飘起来，很快混入夜色飞上天去不见了。</p>
像是不经意，颜平轻轻叹息，“北域无大将……”</p>
又像是暗示什么，颜平看着沈长清的眼睛里反着一点篝火的红光，“仙人会有弱点吗？”</p>
沈长清疑惑偏头，从字面上看，这两句话并不连贯。</p>
但他莫名一阵心慌，而颜平犹在浅笑，“无论如何，您都不会对颜家人动手是吗？”</p>
沈长清点点头，“是。”</p>
“那如果……”那之后的话颜平没有再说，而是端起茶杯开始漱口。</p>
沈长清静静等着，手掌交叠放在膝头。</p>
颜平抬眸看了一眼，低头吐去口中的水。</p>
——这个人怎么总是坐得那么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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