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乎, 他已是走了大半路程了啊。</p>
刽子刀, 自黔刑。</p>
请神来，无去意。</p>
屠小小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想, 那把山匪遗落的刀, 很快就要在他的皮肉上刻画一条丑陋的疤痕了。</p>
无所谓, 反正这个世上也没有他在意的人，皮囊如何, 他根本就不在意。</p>
请了神来, 就送不走了是吗？</p>
没关系, 就算罪孽缠身怨鬼同行又如何？</p>
反正他这么活着还不如死了。</p>
有怨人, 备祭品。</p>
亲人血, 我身心。</p>
雪越来越大, 封住了上山的路。</p>
屠小小拼命往上爬，却总是滑倒，摔回山底。</p>
“祭品……祭品我会给的……我一定给……”, 含糊着的声音，不知道神明是否能听清</p>
屠小小好像一个红了眼的赌徒, 甘愿向恶灵献祭自己的一切。</p>
为了那些邪念，那些欲望。</p>
献出自己的身躯，献出自己的心脏。</p>
有什么关系呢，左右身体是残破的，左右他并没有在意的人。</p>
他一遍又一遍在雪里攀爬，一次次滚落山崖，满身是血的时候，他闭眼，瘫在谷底。</p>
“见见我吧……”似是野兽那听不懂的呓语，屠小小将身躯蜷缩起来，“神……”</p>
“所有屠家村人……都是我的祭品……”</p>
大雪纷飞，鹅毛一样，很快盖了他半身。</p>
他在半梦半醒中睁眼，看见一个面带笑容的女人。</p>
笑得很僵硬，嘴角咧到脑后，眼中带着某些癫狂，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个厉鬼。</p>
多神圣啊，在屠小小眼里。</p>
这就是他向往过的，同类。</p>
阴暗、扭曲的心滋长着无法被理解的灰暗信仰。</p>
阿山骤然睁眼，从接下来那些血腥的画面中猛地退出来。</p>
胡万这个疯子!他脸上蜈蚣一样的大刀疤是他自己一点点割出来的！</p>
“你的神灵已经魂飞魄散，你也陪着她下十八层地狱吧！”阿山啐了一口，“渣滓！我要你尝尽痛苦再碎尸万段！”</p>
阿山提起胡万的一条腿，在地牢里拖行。</p>
钱开承听着地底下传来的阵阵惨烈呻吟，瑟瑟发抖。</p>
他满脑子只有一个词，“残忍”。</p>
太凶残了……那下面究竟是个怎样的厉鬼！</p>
雪好像越下越大了，整个天齐都笼在白皑皑的冰霜里。</p>
唯独上京一片醒目深红，没有一片雪花能飘进京城。</p>
为什么呢？</p>
沈长清站在城门前，听着士兵紧张的拉弓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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