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在海底，不知道希望在哪里。</p>
有人顶着风刃一步步爬上山，不见天日的墨色里，那一抹青白格外显眼。</p>
沈长清握住他的手，要拉他出去，可那些沉重的怨气绝不会善罢甘休。</p>
阴气腐蚀了那人的青衣，是冲动还是什么？</p>
也许是太害怕死寂和黑夜，于是想把那唯一一抹光抓紧在手中。</p>
沈长清认认真真给他描绘世间美好的时候，他黑洞洞的眼睛里却只映出了青白色。</p>
浮世万千，他眼中除了黑色就只看得见沈长清身上的色彩。</p>
不着寸缕的沈长清，脸上的羞涩表情真可爱啊——</p>
压抑了太久，好想找个豁口宣泄一点点……</p>
明明怕黑怕极了，还要主动往这滩墨水里走。</p>
——他怎么能不动心</p>
他想要扑倒这个“不知死活”的人类，让他知道招惹一只极凶会得到什么下场。</p>
他还没有靠近，沈长清就已经吻上他的唇。</p>
他一点都不高兴，沈长清不是要亲他，是要直接帮他炼化阴水——用这个傻瓜人类自己的命。</p>
八岁的颜华池抱着膝盖对着墙壁发了很久的呆。</p>
他什么都想起来了。</p>
阴水好像变异了，他是不是辜负了沈长清呢？</p>
那个人类都那么努力了，想要阻止他这个极凶祸世。</p>
沈长清用命这样的代价来换他做人，不要他做鬼。</p>
可……</p>
墙壁上被灯光照出荆棘张牙爪舞的影子。</p>
他想起来的太晚了，太晚了。</p>
心中的荆棘一旦扎根，就再难拔除。</p>
身后是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昭阳环着他的脖子，用下巴摩挲他的头顶，“池儿陪娘看看星星好不好？”</p>
颜华池想皱眉，却几乎是条件反射笑了一下。</p>
幼年的影响太大，昭阳灌输给他的认知，很难转变了。</p>
那一年昭阳带他去井边看倒映的星星，是要推他入井。</p>
那时候他没控制住暴走的荆棘，直接把昭阳扎成了筛子，折断了她的四肢和颈骨，一股脑全塞进了井里。</p>
做完这一切，他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又一个深夜了。</p>
他缩在井边，感到十分恐惧。</p>
他在失控，他控制不住那些负面情绪。</p>
再下一次，他的荆棘会不会扎穿一个无辜者</p>
昭阳怨毒的目光和冰冷的话语犹在耳畔，“怪物，你怎么不去死”</p>
颜华池看着掌心的血洞，看着缠绕周身的荆棘，动了自杀的念头。</p>
只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便被另一个温润的声音压下，“极凶的鬼蜮会迷惑心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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