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皓刚走进他家，第一反应就是冷，又冷又空旷，也许因为空旷显得更加冷。北京早就来暖气了，可他家还是冰点温度。</p>
陈嘉予跟他打了个招呼，就先把客厅的灯打开了——他倒是不怕冷，就穿了T恤和拉链帽衫，底下也是运动休闲裤，看起来也像是刚洗完澡，头发柔顺地趴着，跟平常那利索的模样不一样。</p>
方皓缩了缩脖子，陈嘉予就问他：“冷啊？”</p>
“你家没来暖气？”方皓问他，他来的时候匆忙，羽绒服底下就一件薄T恤，这外套是穿也不是，脱也不是。</p>
陈嘉予被他这么一说，才走到旁边检查，查了半天说：“管子是热的。你冷的话，我们开空调吧。”可是来暖气两周了，客厅这个供暖程度，他就没觉得冷过吗？方皓心下也觉得奇怪。</p>
他去检查的这功夫，方皓四下打量了一下陈嘉予的客厅，实在是跟他预想中的不太一样——陈嘉予的家，干净是干净，可是太空了，空得像样板房，一点人味儿都没有。</p>
“你搬来多久了。”他问了陈嘉予一句。</p>
像是看出来他话里有话，陈嘉予解释了一句：“一年多了。我家挺空的，没啥意思，之前也没让你来。”</p>
方皓想到什么，问他：“原来你住机场旁边？”</p>
“是有套房，我给租出去了。那边……有挺多东西，都放地下室了，搬家以后没整理过。”陈嘉予说。他也的确是有一些照片和奖章什么的，都跟陈正和曹慧的房子里面陈列着呢。在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事也挺讽刺，因为那些东西到底是对他重要还是对陈正重要，他人生前三十年都没想明白。是后来他搬离自己在机场旁边的公寓，搬家的时候陈正看到，要摆两个奖章在自己家客厅，那时候陈嘉予想通了，跟他说——爸，您都拿走吧。</p>
想到这里，陈嘉予又有点烦，所以他控制住了，推开卧室的门跟方皓说：“客厅冷要不在卧室吧，我拿个毯子。”</p>
他们选了个喜剧谍战片，结果好巧不巧的片中有很酷炫的私人飞机枪战镜头，方皓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看得倒是津津有味，还顺势问陈嘉予：“这是什么飞机啊，我没见过，没指过。”</p>
陈嘉予见他问，也认真起来，把画面往回倒了几帧看仪表，然后才说：“是Piper吧，看起来有点像Saratoga，小肯尼迪就是开这个飞机失事的。”要是民航客机他坐在驾驶位上闭着眼摸都能摸得出来，飞了这么多年都成肌肉记忆了，无论波音还是空客什么型号，只要他有执照就认得。可是，放眼私飞领域，这飞机制造商和型号就更多了。</p>
方皓也想到同样的问题，问他：“你有私飞执照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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