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头：“这件事我和她都有错，她养病养了很久，并不知道她哥哥私下来找了我很多麻烦，一直到我拿着刀上门那次，她刚刚出院，就在屋子里听到了我说的话……是她让王烁收手，否则，之后我恐怕根本没办法在筷子巷里生存下去。”</p>
“就这你还感恩戴德上了……有时候也是佩服你，m 属性大爆发，要是我也像你这么好脾气就好了。”</p>
陈真一听他这意思，给人骗了五年，工作都没了还要感谢对方，当即没好气地一脚将那颗石子踢飞，拍拍手道：“反正现在事情解决了，下回可别这么怕鬼，打扰人家睡觉是要被雷劈的知不知道？”</p>
一如即往，陈真行事雷厉风行，办完事就要打车回家睡觉，而这时宋昱却是忽然叫住了她：“说起来，陈真，你不是也觉得有人在盯着你吗？就没想过也像我这样解决一下？”</p>
“解决？”</p>
陈真一愣，随即却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回头冷冷看着他：“顺子已经被葬在了高原上，再怎么样，她也不会像是你的王弯一样是假死，你想要我怎么解决？把她挖出来？”</p>
“我不是这个意思。”</p>
事到如今，即便是面对炸毛的陈真，宋昱竟也只觉得生动，恨不得手边能有相机可以拍下来。</p>
他无奈道：“刚刚王弯和我说，她其实一直在等着我主动来……不是被灵堂吓得来道歉，而是主动上门想要见见她……她说比起五年前，我现在能看到真正的她了，因此她也决定放过我。”</p>
“……拜托你，说人话。”</p>
“我只是想说，如果能把注意力放在当下的现实里，看到眼前真实的人，或许事情就会有转机，陈真你要不要也试试，不再去想那些网络上的事？”</p>
宋昱尽可能地想要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得清楚一些，却不想闻言，陈真只是眯起眼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番，最后嫌弃地摇摇头：“这一套放在我身上省省吧，赶紧回家睡觉，后天别迟到……我可不知道我一个人面对黄杉会做出什么来。”</p>
之后，陈真便直接打车回去了。</p>
两天时间转瞬即逝，很快，便到了和黄杉约定好的日子。</p>
一大早，宋昱赶到定位位置的时候，远远便看到陈真一个人无聊地在新铺的地砖上跳房子。</p>
黄杉和他们约的位置是观音里的三期商圈，目前还在招商，虽说位置优越，但几乎没有游人，就连沿途的监控都没开几个，只有日光晒了满地，将崭新的石板路烤得发烫。</p>
很显然，黄杉会约在这里，本来就有一些她自己的考量。</p>
“来这么早？”</p>
自从解决了王弯的事，宋昱这两天都是一觉睡到大天亮，他本想再次感谢陈真那天陪自己走了一趟，然而走到近处才发现，陈真的脸色比起他那可要差了一大截，甚至那双溜圆的眼睛下头至今还挂着巨大的黑眼圈。</p>
宋昱忍不住问：“没休息好？”</p>
陈真擦掉额头上的汗，没好气道：“都怪你，把我叫出来传染我失眠……一大早醒太早，本来想早点来，找个什么早饭吃吃，结果这附近就只有一家奇怪的网红店，还没开门，门口就有八百个黄牛等着抢号，吓得我赶紧走了。”</p>
而即便不说，宋昱也知道她失眠的原因，苦笑道：“是担心黄姐那边出岔子？还是……那种感觉还在？”</p>
见过王弯之后，那道折磨宋昱五年的视线终于彻底消失了。</p>
他在这方面可谓是过来人，本想安慰陈真两句，结果还没开口，陈真便打断了他：“你就没想过吗？这五年来你一直感觉有人在盯着你，到头来发现那不是你的错觉，而是确有其事……从回来之后，我也一直感觉有人在盯着我，如果这也不是错觉呢？”</p>
宋昱脸色一变：“你是说……”</p>
陈真疲惫道：“先前在惹乎拉沟，蒋文清跑了之后就没影了，他之前可是货真价实要杀我，会这么轻易放弃吗？”</p>
这件事不说陈真，宋昱也一直觉得很古怪。</p>
毕竟，那一晚对方的杀意不像假的，宋昱还记得对方打在自己头上的力道，然而不知为何，从落下悬崖的那一刻开始，蒋文清这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在他们面前出现过。</p>
宋昱皱眉：“你是觉得……他跟着我们一起回来了？到现在还在跟着你？</p>
陈真烦躁地抓了一把汗湿的头发：“或许他还没死心，又或许在计划着什么别的事情，所以扮成个女人的样子一直跟着我们……不管怎么说，只要这个人没死这事儿就没完，毕竟，我们现在还没顾上去查董梦和李眠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吗？”</p>
说完，两人不由双双陷入了沉默，街上静到能听见很远处的江面上传来渡轮的汽笛。</p>
似乎事到如今，所有事都悬在一根细细的钢丝上，正是因为不知何时会全盘崩塌，所以才会让人极度焦虑。</p>
而在难言的焦躁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最终距离黄杉和他们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将近二十分钟，但街上却还是到处都不见黄杉的身影。</p>
“怎么回事……”</p>
陈真眉头紧皱，耐心似乎已经到了极限：“都到这份儿上了，她不会是又骗了我们，拿钱跑了吧？”</p>
宋昱尝试着打了黄杉的手机，没有人接，这对于几乎一天 24 小时都在工作的黄杉来说显然很不正常。</p>
宋昱忍不住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p>
陈真冷笑一声：“你还挺会给她找借口……她之前是什么德性你心里没数？”</p>
转眼间，又过了二十分钟，黄杉却还是不见踪影，整条路上连个路过的保洁都没有。</p>
陈真的脾气上来，冷冷道：“你再给她打两个电话，要是今天她不现身我就直接报警，耍我们也要有个限度，要死一起死，真走这一步，谁都别想好过。”</p>
“陈真你先冷静一点，我再联系一下试试。”</p>
宋昱接连又给黄杉打了四五个电话，只可惜，没有一个是接通的，而就在宋昱内心的焦躁一点点加剧时，一种古怪的感觉忽然攀上他的背脊，宋昱在瞬间就出了一背的冷汗。</p>
他太熟悉这种如芒在背的针扎感了。</p>
过去五年被训练出的条件反射没有那么容易说改就改，宋昱一把用汗津津的手抓住了陈真的胳膊，谁想后者早就注意到了，轻声道：“就在后头。”</p>
“你也注意到了？”</p>
即便是大白天，在这种毫无人烟的地方碰上有人默不作声的盯着他们，怎么想都有些问题。</p>
宋昱的心咚咚直跳，实在不想转过身去，但是那种被盯着的感觉如此强烈，眼下的情况似乎也由不得他了。</p>
毕竟，是对方找上了他们。</p>
深吸口气，宋昱和陈真同时扭头望去，却发现就在不远处的小巷，有个穿着脏兮兮的女人正站在墙角，露出小半张苍白的脸窥视他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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