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规则

山脚处已有几面大旗插在地上，上面写着六组字母队号。随着一声响亮的哨声，原本的窃窃私语戛然而止，众学子纷纷快跑起来站至各自的大旗后。 这个队伍站位没规矩，朝歌三人理所当然地站在一起。 朝歌没有东张西望，而是盯着前方的教官们等他们说出规则，在她右边和后边的两人则趁机观察此次“队友”，当然这么做的不止他们两个，大多数人都在观察。 也不知是不是教官们特意空出的时间，他们对于队伍中的各种“眉来眼去”毫不在意，或背着手眯眼看向远处的群山，或低头俯视地面，似在思索什么人生大事。 大约过了两分钟后，教官们从“沉思”状态中回神，向前跨了几步准备发言的依然是那位田教官。 “我想你们都知道这是哪里，今天在场共25个班级，共1251人，放心你们没耳背，确实是1251人！昨天有位转校生进入了2班，想必有些人还不知道这事。“ 虽然队伍里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但朝歌敏锐地感觉到空气短暂性地躁动，那是人的呼吸声不均匀所致。 向前看去时，田教官的眼神刚好转过来与她有一秒的交汇，眼神中有点莫名的意味。 对方是故意的。 朝歌清楚地认识到了这点。 “你们的疑惑我不会解答，新同学就在你们之中，相信很快就会认识的。 这次混训时长最多两天，总共六个队伍，胜利条件一是带着队伍全部人登顶，记住是全部人！成功标志为将我们插在山顶那一片基块上的旗帜拔走，并且没有收到淘汰信息，此次登顶不分到达前后；二是找到我们埋藏在山中定型了的葡果回到这里，不限人数，谁拿给我们哪个组赢。 注意！葡果只有一个是真的，其余是你们异研和器研专业的同学们相互合作的倾心之作，从外表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你们会穿上特制的作战服进入到罗谯山里，但防护罩中的氧气在充满情况下最多只能坚持两个小时，你们需要找到我们设置的补给点充氧，氧气可以自己用，也可以传递给别人，或者直接从战败者身上补氧。 水晶感应器依然存在，不能故意用手或它物遮挡，短枪攻击后红灯结束，可打中上半身其他部位最多三次。除此之外这次新加了个淘汰方式，氧气告罄者也自动算作出局。 食物你们自行寻找解决，山里可吃的东西还是有的。想上厕所的可以用光脑在特定频道联系我们，当然若你们愿就地释放也无所谓。中途要是出现意外或决定退出的学生可按下领边的紧急按钮，我们会立刻派人过去。 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所有队伍现在跟随领行的教官去往各自的上山地点！“ 田丰收话刚说完，位于他后排的其他教官便各自走向六个队伍。 不知是否巧合，c组的领行教官正是田丰收。他站至队伍最前方，气势十足地一挥手，“交叉队伍简成三列，跟我走！”说完就大踏步转身往前走去。 两百多个人很快在行走间完成了位置变换，朝歌与明松和屠夕暂时分开了，她在队伍中列，前后左右都是陌生人。 离开刚才的场地后，安静的氛围瞬间弥散，交谈声和嬉闹声不断传来，田教官对此没什么异议，甚至和身边跑上来并肩的学生侃大山，看样子这个状态是正常的。 队伍并没有乱，可众人的心显而易见地乱了。朝歌回头看了看其他远去的队伍，发现都一样的闹腾。 舌尖顶了顶腮帮子，朝歌不自觉感到有些愉快，久违地生出一丝兴奋。 她本以为军校内的训练都是那种循距严肃的，哪怕屠夕他们先前说了混训一事也没引起她的兴致，在朝歌看来那些都没什么挑战性，所谓训练，没有各种各样的未知性人会缺少危机感，每天待在模拟仓和学校的结果虽踏实稳定却进步缓慢，危险和意外虽可能引起伤亡，但也足够让人加速成长。 不过明显她这思想不会被采取，既然已经来了那也只能接受。 事实上对于五年前牺牲的那波学子，朝歌那时并没感到可惜，对于她而言，会失败就意味着准备不足，应变能力不行，简单来说就是太弱了，又菜又爱莽，要不然为什么救援人员中只有那几个学生没了，明知自己不行还要跟异兽正面杠，不是傻子是什么？！ 事情发生那会儿朝歌已被秦老头收养两年多，听见她不屑的发言时老头子还好生与她沟通了几日。 不过对于彼时11岁浑身长刺的秦朝歌来说，人活着就该为了自己，守护正义、守护生命都是官方的漂亮话，自个儿活着才有未来。 假如换成她在现场，她绝不会允许自己成为牺牲的一员，生命应该由自个儿保护，力所能及的帮助可以有，但要做出取舍时应该将自己放在第一，“圣母”般的牺牲在她看来是那么愚蠢，人没救到自己还没了，一点也不值得。 那是奶奶曾教她的，她不觉得有何不对。 不过……她到现在还记得秦老头说过的话----- “朝歌，我不能说你是错的，无论是为自己而活，还是将保护自己的生命放在第一位都是很正常的事，但是，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事需要人去承担，人类若都自顾自怎会走到今天？ 我不会强迫你一定要去帮助别人，但我希望你能对他人的生命多些尊重，哪怕永远都无法感同身受。 他们是与你无关，行为也让你不解，可人哪，本就是复杂多样的物种，我们可能会因保护自己的利益与人争锋相对，也可能因他人的遭遇而心生怜悯从而放弃利处，也可能或头脑一热，或怀揣热血做些不可思议的事。 人类既自私又无私，在矛盾中成长或堕落，在前行中坚定或迷惘。但无论人是怎样的，生命存在本身就有意义，无论是何身份，无论所在何方。 …… 你尊重他们的同时也是在尊重自己，你可以不理解，但不能否定。 梦想、坚持、延续，这不是独属于军人的责任和使命，却只有他们，会真正用生命践行这点。 …… 当然，爸爸个人并不希望你是无私的，因为我希望你能活得轻松快乐，你不用去承担过大的职责，也无需硬逼着自己去融入他人。 但朝歌你要记住，若有一天你走的路需承担某些职责、某些重量，不要逃避，你可以后悔却不能后退，因为有些东西一旦拿起就不能放下了……” 秦老头的话犹言在耳，朝歌也不敢相信会走上曾经最讨厌的路，不过她并不后悔。 说实在的，她觉得自己依然是个自私的人，来军校的原因也没有那么伟大，什么为了全人类战斗，守护孩子们的笑容，都不是。她只想保护自己想保护的，其他人并不在考虑范围内，但为了实现目标她还是会暂时做个乖孩子，遵守规则，执行上面的命令。 本以为会无聊地度过大学期间，现在看来还是有点趣味的，她可不想将来身边有一群拖后腿的“战友”。 不管怎么说，这新学校的开头还不错，至少能找点乐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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