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属于“人类的正常”

听完秦岳的话，云起的指挥面色严肃。 “你确定吗？根据最近的情报，先是数百年不变的葡果发生了异变；额瞿离开了原栖息地，还和一军混训学生打了个照面；再是罗谯山出现了奇怪的菇王，现在还在验证是否是什么新物种；如今晚上又出现了噬镰，突然破坏长达百年的约定进攻人类区域。 我们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意外情报是什么，会出现在哪里，又会在哪种异种身上。 我问你，如果这段时间其他区域出现和噬镰今晚一样的情况，若因为派遣军队去狰岭导致某一处基地兵力不足引起严重后果，这怎么负责？ 我们不该只着眼更远的以后，还得注重当下现实。没有现在哪有未来？我们人类本来就没有退路，不该做决定时更加慎重吗？” “没有人会随意做决定，正因为我们掌握着绝对决定权，所以我才会如此提议。” 秦岳说的很平静，他的目光对上云起的部长，毫不退让。 两个战场上拼杀出来的男人此时眼里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执着。 谁对谁错没有定性，因为谁都没错。 “斑主刚才共抽调了五十万兵力过去狰岭，将会在那儿驻守两个月，两月一到撤回，既然身处你们龙国地界，在此期间的一切行动就交给秦将军你们吧。” 一直在旁没说话，安静的仿佛没存在感的斑主指挥突然开口。 云起的赛德斯部长立马厉眼瞧去，冷冷道，“葛兰特将军，你这是赞成主动出击的意思？” “不，是观望，如果这次只是噬镰睡昏头了乱闯那自然再好不过……” 葛兰特说了一个很冷的笑话，理所当然地没人理他，只听他继续道， “我并不赞同坐以待毙的看法，也不支持无底线地消耗兵力，两个月是我，以及我代表的斑主国的态度。 我们愿意打，无论付出任何代价，只要噬镰确实有挑起战争的意思。但它现在回去了，从理性分析追击到其栖息地附近战斗是个下策，要打就在外面打。 两个月目前也只是个大概时间，期间噬镰有任何异常举动我都会加派兵力过去，如果没有，我也会留下至少十万人在狰岭，另找地方驻扎，与你们龙国的军队一起驻守狰岭防线。” 秦岳看着葛兰特一时无言。 虽有联盟和联军，但事实上大部分时间各军队都有自己专属的国家，只有在像今晚这类重大战争重大事件里它们才会有一个共同的名字---联军。 不过在联盟公民的心里军队其实并没有国家之分，因为系统里每个人的身份证明上，都先是联盟公民，后面才缀着国籍。不同国家的人住在同片地方司空见惯，自古就有，时间长了哪分什么你是这国人他是那国人。长久的战争虽无法完全统一团结大家的思想，但在人类的整体凝聚力上确实是历史之最。即便是军队里，除了个别常搞小动作外，不同人种的士兵们相处也挺融洽，不会排外，而且真细说起来，谁是“外”还不一定呢？ 从军校毕业的学子会被输送到各国军队中，有些是学校决定的，有些是他们自己决定的，没有人种和国籍限制，而这也是士兵们相处融洽的原因。他们接受的教育就是为联盟而战，为全人类而战，而不是为某个国家、某个人。 秦岳之所以一时无言，不是因为葛兰特愿意借兵两个月，而是对方说的将指挥权交给他。经过这些年的相处，他知道对方不是随便说说的。 更重要的是，这其实已经是明示了 ------要打尽管去!带着我的人去干它丫的！ 这对于一直保持“你们说你们的，合理我跟上，不合理我不说话”的斑主国而言是个巨大变化，这还是他们头一次表现出“我想干什么”这样的意见。 无论对方背后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但对此刻的秦岳来说，这无疑是最大的支持。 不过到最后，这场联盟首脑的会议只有个折中的结果。继续备战，已经赶往狰岭地区的军队不必召回，等待十四日。若十四天后“风平浪静”，则回到各岗，一切如常。 挂断会议后，秦岳在座椅上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再次打开光脑查看那些还没回复的信息，其中就有关于一军的，其实就算自家女儿不在里头，秦岳也很是关注其状况，某种意义上，这所学校的学子才代表着未来。 当看到混训的学生们已经回到学校，根据到达时间及平时孩子的速度和作息习惯，秦岳猜测朝歌此时还没有睡，于是他发了消息过去，回不回复不重要，没成想对方几乎秒回。 接下来就是那段既普通又不普通的对话了，秦岳没料到半夜打个电话居然差点被气出心肌梗塞。噬镰的事他只字未提，即便秦朝歌可能能帮到他们。 还太早了…… 秦岳看着窗外如此想着。 这一夜，联盟各处军事基地的灯亮到了天明，更有无数的战机载着战士们飞往茫茫夜色，踏上还尚未明朗的前路。 …… 事情没有如赛德斯部长所想的那般乐观。 几个小时过后，凌晨3时07分，前线传来消息，噬镰带着噬虫卷土重来，这一次，它们冲势更猛。 战争警报，再次拉响。而这一次，人类方和异兽势必拼个你死我活，联盟不会给对方第二次回头反悔的机会。 联盟会议再次开启，针对s级噬镰的灭杀行动，几秒内全票通过。 这次人类将不计代价，再次为生存而战。 ★ 第二天一早秦朝歌就照常醒了过来，即便凌晨才睡也挡不住她雷打不动的生物钟。她决定今天去模拟馆看看，军用和民用的体验感颇有参差，上学时校内是没有军用模拟舱作为日常课程的，只有正规军校大学才会配备。她家里那个也是民用的，因为老头子以为她不会上军校，所以没有准备。 出门后秦朝歌便开始了慢跑，道上有不少人跟她一样，早晨的风稍显清凉，呼吸间似乎还有些微清冽的水汽，头顶的天空开阔，令人心旷神怡。 秦朝歌不疾不徐地迈腿跑动，然后跑着跑着她就发现有人从后面跑上来停在身边。她疑惑地侧头看去，然后便对上了两双熊猫眼，竟还颇为哀怨地看着她。 是熟面孔。 秦朝歌：？ “你们昨晚太兴奋了没睡着？” “朝歌，亏我以为你是兄弟，你怎么不说你是姐妹呢？”木洋睁着一双无神且控诉的双眼看她。 这话先把一旁的辛牧之逗笑了，“谁是姐谁是妹？哈哈哈……你说的什么鬼话？！” “这重要吗？！重要的是朝歌变成女的了！”木洋边跑边喊。 作为话题主人公，秦朝歌无甚反应，非常淡定地指出了对方话中的错误。 “第一，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男生。 第二，哪怕是女生也改变不了我很帅的事实。” 说完她便加速跑走了，只留给身后人一个非常潇洒的背影。 剩下的两人对视一眼后笑了，然后同样加速追了上去。 其实不怪他们认错，朝歌今年16岁，长着一张雌雄莫辩偏中性的脸和嗓音，再加上那极短的寸头，很难不让人以为是男孩，你说喉结？有些人发育晚不行啊？ 还有就是身姿和力量感，男生和女生其实大多数情况下很好区分，由于身体构造问题，肉眼可见“气势”上会有区别，这和身高体型没关系，是性别本身自带的“气质”。 可秦朝歌身上没有这种气质，像是混合其中压根看不出来，外表看上去腰细腿长，肌肉被衣服挡着也看不出有没有，属于一眼看过去平平无奇却又潜意识觉得不好惹的类型，不过这可能跟眼神有关，因为新同学太过平淡，整个人总是透着股清冷感。但其实昨天接触后大家就发现了，这位秦同学似乎并不像外表表现的那样难以接近。 秦朝歌跑得并不快，后头两人很快又与她并肩。 “朝歌，你还没加班级群吧，昨晚回宿舍后群里讨论了好久呢！” “讨论我？” “对啊，大家都在夸你厉害呢。”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唯独我们c组没有额外武器了，因为朝歌你本人就已经是了啊！” 其实对（2）的学生们来说，新同学性别只是其次，主要是实力方面。 半夜回来的他们和秦朝歌一样没有洗漱完后马上入睡，而是按捺不住激动又震惊的心，在群里好好地、完整地交流了一番，然后所有该知道的众人都知道了，类似轻功的飞檐走壁、神之右手（指贴地感受异种存在）、徒手逼菇王出来的本事，每一样都让这群年轻人热血沸腾，心生向往。 嫉妒没有，单纯好奇罢了。这世上还是存在个别拥有异常能力的人类的，加上有军校测试过这一保障，众人心中并无怀疑。 “夸我？”朝歌眼神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这语气开心地怎么那么像老头子在她拿奖状回家时说的话。 “不止我们自己群里，学校论坛里关于你的话题也被置顶了，你现在大火啊！” “讨论我干什么？因为首次转校过来的身份？” “不是不是，大家都在说你是怎么猜到有隐藏规则的，还用手发现并逼出了山体内的异种，是不是有什么特殊能力？会不会此前被军方秘密培养。” 秦朝歌：……这事过不去了是吧？谁都要问一下。 “我再说最后一遍，猜得到是因为我新来的，没有你们经过数十次混训养成的思维习惯。 能感受到异种是因为我感官比常人敏锐，但只有对方活动我才能察觉，别把我能力想的太夸张了，这次纯粹是由于对方长得大偶然被我发现而已。 还有，我此前一直正常上学，没有被秘-密-培-养-过，ok？” 最后面的几个词秦朝歌一字一顿，试图让这些人清醒点。要真是被培养出来的她怎么可能还在这儿？想必早就作为“武器”被投入战场了吧，长鹰国带头的那几个傻缺绝对会这么做的。 她倒是不怕自己这些“异常”的能力被传出去，在龙国的土地上她要是还被“抢”走那可真是笑话了，而且她表现出的也算正常。 她可是听秦岳说过，长鹰国一直在做人体实验，他们始终没有放弃将异种和人体结合的想法，总是妄想着掌控那些超出常理的力量，也不知成功了没有，但大概……是没有的，玄鸟跟她提过，那不是人类的力量，也永远不会属于他们。 而秦朝歌之所以觉得自己“正常”，一方面是因为长鹰国手底下有批“臭名昭着”的半机械人，为了追求力量将身体内能更换的“零件”都换了，外表还跟人一样，可内里却是机械。 这项实验是某个研究部门在成功后才在国际上通报的，一经展示便在社会上引起巨大反声，连他们长鹰国内部都持强烈反对态度。 因为有一就有二，谁知道会不会哪天街上全是这种半机械人，失去了人类的“本质”，那还是人类吗？这就跟曾经提出的“数字生命”一样，即便带有人类生前的记忆，那也只是套着“皮囊”的一堆机械罢了。 没有“灵魂”的人类，不算人类。 后来那个研究部门被解散，相关成员在万众瞩目下全被枪决以儆效尤，但已是成品的半机械人并没有被人道销毁，而是被派往了战场，让他们以一个“战士”的身份实现最后价值，如今当年那批还剩下两个。 说来也可笑，当年的半机械人被全员抵制，可后来还是出现了新半机械人。不对也不能说半，有点不好形容，这只是个理论上的统称罢了。因为这批是由战场上受伤导致身体残缺的士兵构成，他们说自己想继续留在战场上，不愿就此身居后方，想和战友们共存亡。 然后这项提议就通过了，自此身体的半机械化得到允许，当然改造对象是有严格要求的，既包括受伤的士兵，也包括天生或后天有所残缺的平民，为了“改造”而“改造”的申请坚决不行。同时接受改造过的人可以报考及进入军校，人权上面他们和常人所拥有的一致。 也不知当初被枪决的那波研究员若地下有知作何感想，毕竟技术是他们发明的，目的也几乎和现在的一致，都是为了人类更好的生存，只是实验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而他们却被安上了反人类的标签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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