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千万不要相信他

来到精神病院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三点半。 前台的小姐姐似乎对季洵印象很深刻，看到季洵到来就像是看见了老熟人，亲切地和他问好：“季洵小弟弟你又来看妈妈了？” “是啊，不隔一段时间看一次，我总是不放心。”季洵一边在表上签字一遍回应，“我妈妈最近情况还好吗？” 似乎情况并不乐观，前台姐姐的笑容有些无奈：“还是老样子，她偶尔清醒的时候会比较安静，但其他时候都会大喊大叫，而且妄想症也加重了。” “你妈妈估计连你都快认不出了，记得别离她太近了，她现在攻击倾向很高，说不定连你也会伤到……” “谢谢提醒。”季洵苦笑回应，“那我们就先进去了。” 精神病院宋年还是第一次来，他表现得有些促狭，跟在季洵身后也不敢乱走。 看到季洵的家庭如此支离破碎，宋年忽然觉得，自己曾经的那个家是多么的好。父母健在，相处融洽，妹妹活泼且聪明。那里，才是他可以永远依靠的港湾。 这更加坚定了宋年想要回到原本世界的决心。 坐着电梯直达高楼层，之后又在主治医生的引领下，二人才终于来到了特殊病房。 这是一间独立的病房，而里面的中年女人面容瘦弱，皮肤蜡黄，仔细一看面颊凹陷，眼底有着青黑，看起来没有好好休息。 “我妈妈她还是没有好好吃饭吗？”季洵低垂着眉眼，有些担心，“和上一次比起来，她好像又瘦了。” “是啊，王女士她情绪不稳定导致食欲也越发不振，我们已经尽力了，可还是没有任何好转。” “你现在看到的模样，已经是她这些天来难得平静的时刻了。”主治医生耐心解说道，“你运气挺好，王女士现在思维清晰，是难得的可以正常交流的时候，现在进去说不定你还能和她说说话。” “拘束带不能脱下来吗？妈妈她现在很平静，应该不会伤害我。” “抱歉，院内有规定。”主治医生先生有些为难。 “我明白了……” 论谁看到季洵现在的模样，都会觉得他是个关心母亲的孝子，不会对他产生任何怀疑。 随着主治医生刷卡推开门，三人一前一后走入了病房内。 病房是隔音的，且刚才的玻璃是单向玻璃，只能从外往里看，从里边看不到外边的情况，所以推开门的时候，季母才发现季洵来了。 但她没有说话，就连眼神都没有分过去一个，就这么呆愣愣地坐着。 就仿佛坐在这里的只是一具空壳，而里面的灵魂早已飞远去到了另一个世界。 宋年越看越觉得心情沉闷，明明有着最顶级的治疗设备，可季洵的妈妈却还是消瘦得不成人样。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的感受到，精神疾病和肉体疾病一样都是对人体的一种究极折磨。 “妈妈，我来看你了，还带来了我的朋友。”季洵乖巧地站在床边，笑着介绍宋年给床上的女人认识。 “阿姨好，我叫宋年，是季洵的室友！”宋年也乖巧的鞠躬自我介绍。 可王女士就像是完全听不见一般，对两个人的话语视若无睹。 宋年下意识看向了一旁的季洵，而后者则对他摇了摇头，看来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很久了。 “本来平静的时候还是可以对话的，看来现在已经病情恶化到无法言语了。”一边说着，主治医生一边在本子上进行记录。 “季洵，看来你的妈妈病情正在朝着一种不可逆转的方向恶化，想必不久后……” 话说到一半，季母忽然浑身抖动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关键词一般，她眼窝深陷，浑身都满是惊恐。 主治医生看到这个情况立刻停止了说话，令人意外的是，不继续谈论后，病床上的女人就奇迹般地安静下来了。 看来哪怕是已经变成了这副无法交流的模样，她还是倔强的听不得有人在她面前谈论病情。 “既然如此，季洵同学，我们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听到医生的话，季洵要有些犹豫：“可是我的朋友他还在这里。” “没事的，病人已经被束缚起来了，做不了什么。” 似乎是被说服了，季洵看了眼病床上的母亲后，就和医生来到了门外。 两人走后，室内一下子就变得安静了下来。 宋年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面容憔悴的中年女人，只感觉心中一阵苦涩。 明明季洵是个多么优秀的好学生，还获得了异能成为了光荣的异能者，可惜，他的母亲却看不见他的未来了。 看医生刚才的说辞，估计是想说以季母的病情恐怕支撑不了多久，很快就时日无多了。 宋年想到如果自己的爸妈和妹妹也患了这样的疾病，自己可怕会难过得要死，不免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虽然季洵没有表露出来，但他此刻肯定也是非常难受的。 “你是……季洵的同学？” 突然间，一道干枯沙哑的女声响起，把还在回忆中的宋年给吓了一跳。 他下意识抬头看去，却发现面前的女人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不过只是嘴唇嗫嚅了一下，说了几句话。 “阿姨您可以说话了？需要我给您倒杯水吗？”面对季洵的妈妈，宋年还是想礼貌一些的，可下一秒他就被面前的女人吓了一跳。 刚才还躺在床榻上的女人，不知何时突然坐起，她双目布满了红血丝，就这么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宋年。 宋年下意识想要往后倒去，小凳子没有支持，他差点摔了一跤，还好反应及时，才没有掉下凳子。 “阿、阿姨？！” 没等宋年的小心脏缓过来，面前的女人就加快了语速说道。 “他不是我的儿子，他就是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边说着，女人边面露恐惧。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她突然头疼欲裂，浑身颤抖，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她体内吸食着他的血肉，即将破体而出！ “千万不要相信他！他就是个毫无人性的疯子，不要相信他、不要相信他！” 就连说话的时候，女人都是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气音短促而急切，像是把这几句话说出来就耗光了所有的力气一般。 “阿姨，您、您真的没事吗？！”宋年也不敢多待，连忙去按床边的呼叫铃。 听到警报声后，门外的季洵和医生才冲了进来。 看见女人一会哭一会笑，一会拼命大喊，宋年简直要被吓坏了，还是季洵把他揽入怀中拼命安慰才缓过来。 等宋年回过劲的时候，他已经被季洵拉到了门外，而刚才待过的那个病房，此刻已经涌入了许许多多的医生。 “看来今天的探望就只能到此结束了。” 季洵深表遗憾，随后他回头凝视着宋年的脸，状似不经意间地询问道。 “对了小年，我妈妈刚才发病之前，有跟你说些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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