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米跟林向生也紧跟着一骨碌爬起来，“奶，我是被小娥绊倒的。” “我也是。” 话落，两人转身一起打土坯，林小娥在她奶虎视眈眈的目光下打了一个冷颤，干的比谁都卖力。 次日鸡一叫，一大家子准点儿的起床。 林小米是最后一个爬起来的，她坐在门槛上还有些懵。 因为猪还没围栏，猪屎拉了一院儿，林小娥不情愿的拿着铁锹出溜，猪屎没出溜起来，沾了一铁锹，被林奶瞅见又挨了一顿骂。 林小米现在可不想触林奶霉头，两三口把糊糊喝了，就赶忙把黑猪崽儿喂了。 林小米背着手慢悠悠的赶往猪场，猪场大概十几头猪，吴小红是个爱干净的人，这猪场每天都打扫的干干净净。 林小米跟着吴小红一阵忙活儿，把桶一扔就找了块石头一屁股坐下了。 这马上就要到交猪的日子了，吴小红最近恨不得把猪撑成球。 林小米坐在大石上看着疯跑过去的小孩，眨了眨眼。 “小红姐，咱这村里有学校吗？” 刚刚三个小孩，一个背着斜挎包，另外两个手里拿了一个本子跟在后面追，应该是要去学校。 “咱村没有，我娘家村的。”吴小红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草屑，“是个小学，这几个小子现在才去，估计又晚点了。” 林小米从吴小红的口中得知，那小学是一位下乡的女知青办的。 这一点倒让林小米没想到，这时候的知青下乡和以后的知青下乡不一样，这时候都是自愿下乡，他们裹挟着热情，就想为了国家未来繁荣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手臂被碰了碰，林小米接过吴小红递过来的南瓜子。 “怎么？想上学了？” “嗯，我想学知识。”她总不可能装一辈子文盲，更不可能一辈子窝在这个小山村，有些东西总得过明路。 其实原主也上过学，只是上了一年就不上了。 那时候学校离家太远，这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家里的活儿都帮不上，再加上林奶心疼钱，最后就让她辍学了。 “你奶能同意吗？”吴小红觉得不靠谱，他们村里是有不少去上学的，但上学要钱，还不能帮家里做活儿，一般都是家里受宠的男娃才能去。 “不知道，回家试试呗！”她过了年才十三岁，这个年纪根本挣不了几个工分，这养猪的工作更是轮不到她来干。 她从吴小红这里知道，原来跟她做搭子的是大队长的孙媳妇儿，最近因为生孩子来不了，这才让她们顶上的。 一方面大队长可能想照顾照顾他们这外来户，最重要的一方面恐怕是因为他们是外乡人，等他孙媳妇儿生完孩子，再把这活儿还回来，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林小米是个实干派，中午回家的时候，就将大队长媳妇儿以及她想上学的事情给林奶说了。 林奶想也没想，一口拒绝。 在林奶看来，这干其他的活儿虽然工分少点儿，但那也是有工分的，咋地都是往家里进，这上学还要交学费，那可是赔本的买卖。 “我昨晚上梦见我爹了，我爹想让我上学，他说好好上学以后才能有出息。”林小米又把她爹拉出来溜了溜。 打感情牌这招虽然老套了些，但管用就成。 林奶确实纠结了，一双三角眼盯着林小米，脸上写满了不情愿。 这大孙女以前让她辍学的时候，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现在突然说要上学，莫非真的是她家福生托梦了？可福生咋不给她托。 “奶，我是真的想上学，我以后可以少吃饭，给家里省粮食，而且那学校就在隔壁村不远，放学回来就能帮奶做活儿。” 大中午的，众人都在家，其他人自然也听到了林小米的话。 王素芬一脸的不同意，在她看来这小米她爹都死了，以后不能往家里寄钱票，这林小米现在花的钱，就相当于他们的血汗钱。 不过她现在学乖了，这话只是在心里想想，并没有说出来，省得林奶又打她。 林小娥没想到林小米还能想到这招来逃避干活儿，眼珠子一转，当即上前往她奶跟前凑，“奶，我也要上学，你看县里的那些领导哪个没知识，你就听姐的吧，而且大伯都托梦了，肯定是真的。” 在偷懒这方面林小娥是见缝就钻的，现在她出奇的没跟林小米对着干。 毕竟等她跟林小米一块上学了，就不用上工了。 林奶瞅了两人一眼，又看了眼坐桌前吃饭的林向生，悄悄拉了拉林小米，“米啊！你爹有没有说这儿子咋样？” 林奶用下巴指了指林向生。 虽然把林向生带回来了，但到底不是亲孙子，林奶无法像亲的一样疼。 想想学费，林奶就是一阵肝儿疼。 “还行吧！”林小米含糊了一句，不明白她奶问这干啥。 林奶最终还是没让林向生上学，毕竟家里有三个孩子，她实在负担不起，现在钱要省着点儿花。 她手上倒是有福生牺牲的抚恤金，但那是相当于她儿子的卖命钱，林奶说啥也不肯花。 总觉得这钱留着，福生就还在。 虽然林向生这个学没能上成，但林奶也给他画了个饼，说他现在还小，先让俩姐姐上学，等她们学完再回来教他，让他先打两年基础再去上。 对此，林向生倒是没有什么想法，毕竟他也不是亲生的，只要最后能学到知识就成。 虽然上学的事儿定下来了，但也不是马上去。 毕竟他们才刚落户，宅基地的事儿都还没有下来，林奶准备等等，等忙过这阵子再说。 所以下午的时候林小米照例去猪场上工。 其实猪场的活儿确实比在地里轻松，不但风不着雨不着，时间还自由。 下午忙活儿完，林小米给吴小红说了一声，直接一溜烟儿跑到了山上。 因为山头前面有条河，为了方便养猪，这猪场离山头并不远。 现在是上工时间，上山的人不多，只有两个小孩在帮家里捡柴。 林小米为了不被发现，特意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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