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声如泣血。</p>
她信奉的忠君开始动摇,不知何时就会崩塌。</p>
谢南行将帕子重新扔回水盆中,抬手将那行清泪抹去,然后坐在她身侧,将她拥入怀中,低声说道:“好,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站在你身后。”</p>
他在她发间落下一个吻,觉得又心疼,又夹杂着欣慰,欣慰是觉得林樾已经彻底长成了他从一开始希望的样子,她认清了朝堂上的尔虞我诈,会探究人心的幽微叵测,心疼的是,她经历了太多苦痛才领悟的这一切,如果可以,他希望她从来不曾接触这一切,能够一辈子天真烂漫。</p>
夜渐渐沉了下去。</p>
栖吾居一片沉寂。</p>
几日后,一则流言骤然在京都盛传,让林樾有些庆幸前几日的决定。</p>
“哎哎哎,听说了没?太子说的那句话?”一人用胳膊轻轻捣了捣旁边人。</p>
“嘘嘘嘘,你小点声,不要命了,这种事你也敢说闲话?”被捣胳膊的人连忙竖起食指放在嘴巴前面,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四处张望着。</p>
今日林樾正好出来给谢南行买牛乳糖,经过茶楼,就进来坐了坐,没想到凳子还没坐热,就听到旁边一桌人在偷偷摸摸说着什么。</p>
还是有关太子的,他们这个态度,让林樾也不由地竖起了耳朵。</p>
幸好旁边还有第三人,那人也跟林樾一样好奇,头伸得老长,“什么?什么?哎呀,还是不是兄弟了,快说说,快说说呢。”</p>
“啧,不知道好奇心害死猫啊,这事儿别乱打听。”</p>
“害,又不是就咱俩知道,这两天全京都都听说了,你怕个屁!”</p>
“哎哟,两位好哥哥,你们就快告诉弟弟我吧,我都快要好奇死了。”</p>
“好好好,你不说,我说,反正真出事你也跑不掉,哈哈哈。”</p>
“就是吧,你听说那荣王殿下又被陛下关荣王府了没?”</p>
“啧,这有什么好新奇的,这最近荣王殿下那不是三天两头就被关,这有什么好神秘的?”</p>
“哎,这你就不懂了,就这荣王跟太子那可是水火不容,这一方受挫,另一方定然要高兴的,更不要说荣王这还接二连三地被关,就太子的心情,你懂我的意思吧?”</p>
“啊,那是啊,换我我也高兴,要是我爹把我大哥赶出家门,不跟我争家产,我肯定高兴地想上天。”</p>
“看吧,是人都这么想,太子这一高兴,前几天就在西山别业搞了个宴席,请的定然都是太子的人,这酒喝多了,再拍拍太子的马屁,太子不就兴致更高了,这以前藏在心里的话不也就藏不住了么?”</p>
“嘶——那太子是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么?”</p>
“嘘嘘嘘,小点声,据说不知道谁祝贺了太子一句,说恭喜殿下将稳坐这太子之位,再无后顾之忧,太子高兴大笑两声,但不知为何,又突然怅然地说了句,‘哪有人做二三十年太子的’。”</p>
“嚯!!太子这话都敢说?!”那人大惊道。</p>
林樾也是心头一跳。</p>
——嗬,太子这话都敢说?</p>
(注:此处借鉴康熙帝的太子胤礽那句,“天下岂有三十年太子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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