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伽罗便向众人道:“大家散了吧,没什么事了。”说着,便独自离去。众人听他一说,也不好再打听询问,三三两两的散去。</p>
岳中影同董云楚一起,进得屋来,只见静心师太背向着门,在沉思着什么。</p>
董云楚便道:“段姐姐,你叫我们啊?”</p>
静心师太缓缓转过身来,看了看岳中影,道:“你是舜化成殿下在中原唯一的朋友,我可以叫你一声阿影吗?”</p>
岳中影呆了一下,便也改口,道:“段姐姐关心小弟,小弟感激还来不及呢!”</p>
静心师太点点头,道:“好吧,既然你叫我一声姐姐,云楚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就跟你们直说吧,云楚,你尽快收拾东西,跟我离开这个地方,在南诏隐居也罢,去中原也罢,总之,以后永远也不要再回来。”</p>
她此话一出,岳、董二人齐齐吃惊,异口同声道:“为什么啊?”</p>
静心师太脸色微有些不耐烦,道:“你们要是相信我,听我的话就是了,赶紧收拾东西,别问什么为什么。”</p>
董云楚道:“段姐姐,我总得跟大哥说一声,再说了,段大哥对阿影哥哥一直很看重,我们就是要走,也要等段大哥事成之后再说,总不能半路上走掉。”</p>
静心师太怒道:“到这当口,你还讲什么江湖义气,当真是笑话。云楚,你们的事情,董伽罗已经答应了,这样总算可以吧?”</p>
岳中影听董伽罗居然已经答应,疑心更甚,便越发想问明原由。</p>
静心师太见岳中影还是一脸犹豫,怒意更甚,啪得一掌,将一张桌子拍得粉碎,站起身来,便又要喝骂,然而话未出口,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终究没有开口,顿了一顿,这才长叹了一声,缓缓又坐下。</p>
董云楚走到静心师太身前,见静心师太怒气中更含伤心之色,轻轻蹲在她身前,握住了她的手,道:“段姐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可是你总得告诉我们,究竟是为什么啊?”</p>
静心轻轻一摆手,挣脱了董云楚的手,脸上怒气尽消,半是悲伤,半是痛心,道:“你们不肯走,可是其中的原因我又不能明说,既然这样,我只给你们讲个故事吧。”</p>
两人心中不解,怎么静心师太突然又要讲起什么故事来,董云楚道:“好啊,我小时候最喜欢你讲故事给我听了。”</p>
静心师太叹了口气,道:“是么,都讲些什么,我都快不记得了。”说着,脸色微凝,似乎是想到了许久以前的事情。</p>
岳中影知道静心师太必有深意,便倾耳静听。</p>
过了许久,静心才道:“那是二十多年前,嗯,转眼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前,我还是个小丫头,比起云楚也大不了几岁,少不更事,整天除了练剑,便无所事事,只知道四处玩耍。”</p>
董云楚轻轻一笑,道:“是么,我怎么看不出来,段姐姐像是贪玩的人啊,不过,段姐姐那时候一定是个大美人,却是决计不会错的。”</p>
静心微微一笑,脸上显出温柔的神色,道:“你怎么知道?”</p>
董云楚道:“当然知道了,大哥说,段姐姐庵里那幅画,画上的人就是段姐姐喽。”</p>
静心听董云楚提起那画,不由得地下一望。</p>
岳中影顺着她眼神看去,只见地上一幅浸湿的画,画布虽湿,却也一眼便可看出,正是南思诏交付给他的那一幅,心中大是奇怪,俯身将画捡了起来,只见一滴一滴的水,顺着那画不断滴下,将画中景色人物已经淡不可见,只有画角上,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振翅欲飞。</p>
董云楚看见了那画,惊叫了一声,道:“段姐姐,这是怎么回事?”</p>
静心摇头苦笑,董伽罗拿了藏宝图,欢欢喜喜的去了,却没曾理会过残了的画半眼。</p>
静心继续道:“没什么,一幅画而已,湿了便湿了吧。”</p>
顿了一顿,这才又道:“那时,我跟你也一样,无忧无虑,东奔西跑,有一天,正是四月间,我便同几个姐妹去蝴蝶泉看蝴蝶,玩地正高兴的时候,突然见苍山上直跑过来一人,后面几十个人,拿了刀剑,正在追他。只见那人慌不择路,直向蝴蝶泉边跑来,忽然脚下一滑,一个跟头裁倒在地上,正倒在我脚边,便人事不知了。”</p>
董云楚听到这里,转头向岳中影看了一眼,正好岳上影目光也正看着他,两人相视一笑,自然都想起了那日初见时的情景,董云楚便道:“段姐姐,那个人便是舜化成殿下吗?”</p>
静心点点头,道:“不错,不过那时候他可一点也不像个什么殿下,浑身是污血,肩膀上、腰间仍然不时地渗出血来。”</p>
“我好奇心起,便扶起了他,道:‘喂,你死了没有。’那人只微微动了一下,再没有什么动静。便在这时候,追他的人都已经到了近前,那些人极是蛮横,根本没管有人在场,扬起刀,便向那人砍去。”</p>
“我很是生气,别说这人受了伤,便是平常,有人要在我面前耍威风,我也绝不会让他讨了好去,当下一伸手,将那人的刀夺了过来,骂道:‘喂,你们干什么,没见到他都快要死了吗?’”</p>
“那些人没想到我会武功,吃一了惊,立时便有七八个人围了上来,一个领头的便恶狠狠的道:“小丫头,快走开,老子便是想要他的命,死了更好。’我活了十几年,还从来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自称老子,当时我便大怒,话也不说,伸手就是一个耳光,扇在那人脸上。”</p>
“我这一掌打得又快又恨,那人会没防备,脸上着了一下,嘴里便喷出两颗牙来。众人一见,便纷纷向我砍来,我练了多年武功,却从来没跟别人真的拼过命,见有人寻事,正是求之不得,当下三拳两脚,打的那帮人落慌而逃。就这样,我便将那人救了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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