玹曜感觉对了,这次谈话流光确实是只打算说些没有营养的废话。重点是她在凉茶里面下的蒙汗药。 玹曜举杯,刚刚凑到唇边,便停住了。 曼陀罗花的味道 “这杯茶有点太凉了,在下还是去取点热水吧。” 流光不敢表现的太迫切,只好顺水推舟的说,“那就劳烦玹曜大人了。” “不敢不敢,你我二人都是同僚。” 玹曜取了热水,把凉茶倒出一半到另一个茶杯里,然后在两个杯里各续了半杯热水,将其中一杯递给流光,“流光姑娘请用。” 流光干笑两声,“不必了不必了,我更喜欢喝凉茶。”蒙汗药被流光下在茶杯里,现在他这样把药一分为二,逼得流光只能找借口推拒。 “那在下陪姑娘饮凉茶。”玹曜又拿出两个新杯子,倒好递过去。 流光无奈接过,一饮而尽。玹曜也陪了一杯。 “姑娘拉在下下来是要说什么?” 现在蒙汗药没喝成,流光只好绞尽脑汁找话题,“其实我是想问你,殿下还会让你监视多久啊。毕竟只有你一个人一天天的也熬不住啊。” 等沈怀信换个武功差一点,警戒度差一点的我就能溜了。 “这个在下实在是难以揣测不过在下专司跟踪追踪之术,熬个一两年还不成问题,姑娘不必担心在下。” 一两年流光脸上呆滞了一瞬。 一两年过去黄花菜都凉了,她凉不凉还不知道呢。 流光有心探听求教,“玹曜哥是专门学的追踪跟踪?不知有没有什么要领?” “要领谈不上。人行于世,势必会留下痕迹,我们只是遵循痕迹而做推断。” “那有没有留下假痕迹或是非常小心导致无法追踪的情况?” “这样的也有,但是我们会从目的地反推他的路线。” “什么意思?” “比如说你,如果你要离开,目的地一定是若水,而且一定会在十二号十三号或者十四号走。” 若水国是蛊虫起源之国,对蛊虫研究最深。至今为止仍然保持最原始的国家状态,君权与神权分离,除了君王之外还有一位大祭司,威望权势极高,号称能与神交流,对蛊术研究颇深。 十二号则是这个月她蛊虫发作领取解药的时间,看来这位玹曜真的是做了好些研究。 玹曜展开胸前随身携带的地图,向流光展示他所画的几条路线。 “这是吴国前往若水最近的几条线路,相同点是都会经过旬阳、安康这几条官道,我们只要在官道沿途搜寻,必有收获。” 流光凑近察看地图,指着地图上的路线道,“如果绕开这几条官道,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绕开官道便是山路和土路,你的蛊毒撑不了这么久,哪怕一路快马,来去加起来也要二十日。” “玹曜哥真是思虑周全,流光佩服。” 流光听着玹曜的分析,越听心越冷。吴国修往若水的官道总共就这么几条,根本没得挑。 一路快马,每个驿站换马休息,来去加起来也要二十日。 若是十天时间没有找到解蛊的方法,我就必须启程马上回吴国找沈怀信拿解药。 不过倒也不是完全无法可解。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我的失踪越晚发现对我越有利,只要让自己拉出充足的时间差,他们就不可能赶到前面去布防。 “你也看到了,你的目的地和必经路线如此的一目了然,不管你留不留下痕迹,我们都很容易找到你。” “玹曜哥说笑了,在王府的生活这么轻松,我怎么会想走呢,刚刚只是随便说说罢了。” 流光话锋一转,紧接着开口“玹曜哥是和攻玉一样因为殿下有恩于你才选择跟在殿下身边吗?” “我亲族战死,母亲随父亲去了,是被宸妃娘娘的部下收养的。” “抱歉,提到了你的伤心事。” “其实没什么,有些事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玹曜沉默片刻,接着开口,“天都快亮了,你早些休息吧。” 说罢,玹曜便打算起身,刚站起来,便被流光一把揪住袖子,“抱歉,是不是我提到了什么不该提的。” “你别多想,不是这个原因,实在是天色太晚。”流光松开了手,玹曜径直出门离开。 看来玹曜和攻玉一样,都是绝对忠于沈怀信的人,不可能放自己离开。 与那位的约定之期已到,明天不管怎么样都要出门一趟。 流光倚在床榻边用书本垫着,提笔写信,写了一些关于镖局建设和招揽客流的方式意见。 眼见天色快要亮起来了,流光索性不睡了。写完将信纸折起来压在了枕下,掩上门窗开始换衣服。 今日沈怀信要早朝,正好趁他早朝这个时间走。 流光换了一套绿色衣裙,裙摆和衣袖处绣有粉色海棠,行走间风拂罗裙动,海棠花如粉色烟霞一般飘然。 这暗卫当久了,面纱也已经戴习惯了。流光极自然的给自己戴上白色面纱,踏出房门。 王府门前,流光倚在马车旁边等沈怀信过来。 不多时便等到沈怀信一袭玄色朝服踱步而来,他头上顶着黑色纱冠,长身玉立。 “流光?你今日怎么起这么早,专程来等我的?” “差不多吧,我要出个门,正好和你说一声。” “要去哪?” “去看看青韶。” “你这个月看青韶的次数有点多啊,之前看不出来你们竟然如此要好。”沈怀信意味深长的看着流光道。 “之前是因为忙嘛。”流光面不改色。 沈怀信无意在这些事情上面为难她,风筝线攥在自己手里,要懂得时松时紧的道理。若是时时刻刻紧绷,风筝不可能飞得高,也许会被风吹散。 “罢了,你去吧。” 流光应声,从王府侧门而出,沈怀信则上了马车从正门出去。 一出来就算是自由了,流光深吸一口气。 此时的街道冷清的可怜,流光却很喜欢这样的冷清。她不慌不忙的走去春日宴,一派清闲自在。 “流光!你自己看看这是何时!你又卯时过来!我要困死了!” 流光坐在床榻下面轻摇青韶的肩膀,“这次真有正经事。你下次再睡好不好。” “你每次来都这么说。”青韶一脸怨念的抱着被子撑起身子,乱头素服,亦是难掩倾城国色,“说吧,什么事。” 流光帮她把头发从被子里理顺出来,凑到她耳边说,“我又被人跟踪了,这封信帮我交给东市28号铺子的管事人。” 青韶接过流光悄悄塞给她的信,已是醒了大半。 “沈怀信总是疑神疑鬼的,被跟踪了六年,你可真能忍。” “呵,跟踪还只是他无数手段中比较平常的一个。” “罢了别提他,你这镖局怎么样,能揽到客人吗?” “应该吧,我打算先放出噱头,我这镖局后头有人,六大镖系都能押,若镖局所运货物有任何差错或是晚到三天以上全部悉数赔偿。” “你可真够下本钱的。”青韶听的一阵肉疼,镖局押的可全是奇珍异宝的贵价物,悉数赔偿那得多少钱。 其他镖局一般只求货物安全送达,很少对到达时间有要求,这一点也是流光为了与其他镖局不同特意做的区分。 “真是心疼你找的那些镖人儿。”青韶装模作样的怜香惜玉起来。 押运货物或者护送客人时,路途变数极大,极端天气,特殊情况都会导致镖人晚到。 “想挣钱哪有容易的,京城里的镖局早都打出名气来了,你不下死决心怎么跟人家比。他们若是一点苦吃不了,一点力气下不了,大家趁早一拍两散,也省的浪费彼此时间了。我盼着有人冲着赔偿来找我们押镖,正好让咱打出名气。” “初生牛犊不怕虎呀,倒让我有点想念我的花想容了。” 青韶醉心梳妆,尤爱胭脂,早年自己投入无限精力,开了间名为花想容的胭脂铺,可惜没开多久便被人砸了。 “我现在一想起来还是生气!那人为了讨好我,去花想容买胭脂送给他正房夫人。你说说他脑子是不是被驴踢过啊。他夫人觉得受了羞辱,叫来一帮伙计把我铺子砸了,我连那夫妻俩名儿都不知道就受了这场无妄之灾。事后,那店家也不愿再把铺子租给我了。我白花花的银子投进去,连个响声都没听着!” 流光静静听着,当初这件事她也知道,青韶的铺子损失惨重,那家主母下了狠心不让店家把铺子租给她,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事后那夫妻二人也并不体面,男人觉得自己夫人在外面大闹一通,面子上挂不住,执意以七出之名休妻。妻子要死要活,把丈夫逛青楼狎妓之事捅了出去,逼得丈夫丢官罢爵。 “好在那两人下场都不算好,也是给你出了口恶气。你若是想开,我帮你一起重新开一间。” “哼哼,他们活该,真是恶有恶报罪有应得!只可惜我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精力了,晚上跳舞,白天犯困,等我什么时候不跳舞了再去开我的胭脂铺。” 流光回归正题,“你一会去的时候记得叫他看完把信烧掉,你亲眼看着烧。” “这事交给人家你就放心吧。”青韶彻底醒神,从被窝里钻出来,披上一件披风,“我这人最讲义气了,一会就给你办妥。” “我老是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 “我这人不怕麻烦,你现在这样可比之前一潭死水的样子好。” “怎么?我之前表现的有这么明显?” “对啊,我都怀疑沈怀信其实是个狐狸精,他把你的精气都吸干了。现在你这样子感觉突然之间活过来了似的。” 听了青韶的形容,流光含笑点点头,“可不是,我确实算得上重获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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