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尚未看清她的容貌，就已被眼前的绰约身姿惊艳得挪不开眼，一时全然忘记了她刚刚在屋中的发怒。
“苏秦姑娘”
杜盛才刚刚开口，苏秦细腰一转就扭头回到了房内。杜盛才没办法，也就悻悻地跟了进去。
屋子里竟然异常素净，地席中央摆了一张圆形舞台，像是日常练舞的地方，旁边设着几张琴案，瑶琴放置其上，铜黄色的小型香炉陪衬在旁，将周围氤氲上几缕烟雾。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出来还有其他事物装饰其中。
云清这时才看清楚，眼前这个女子身穿着汉朝才有的曲裾服饰，细腰削肩之上，是一张绝美的面容，五官精美轮廓流畅，眉眼间尽是风情，纵然当下黛眉颦起面有怒意，也抵不住这一眼惊鸿给人的震撼。
云清不觉看得呆了。
苏秦斜眼一瞥，像是已经对来者的惊叹司空见惯，不屑地一笑，斜着身子站定在圆形的舞台中央。
“杜大人，你不和我说一声就把我的姑娘赶走了，现在又把人硬塞过来，这么想给我找不痛快吗？”
杜盛才露出笑容，双手背在身后，站直了腰身，恢复了官样，回道：“姑娘误会了，原本伺候你的那个小丫头生了风寒，要是还留在芙蕖厢，就怕会传给了姑娘，我们也是为了姑娘的身体考虑，又为了能不妨碍姑娘外出见客，才又重新安排了个人过来。”
这话不仅是在说苏秦自己了，还有意无意扯上了外客。苏秦低头了然地一笑，对杜盛才的鄙夷之更甚了一分。
“我也纳了闷了，怎么昨天她还好好的，今个就病倒了，改日我可得去瞧瞧她，瞅瞅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病痛。”
她又瞟了一眼云清，下巴昂得更高了一些：“这就是你塞到我这儿的小丫头？”
杜盛才点点头，正想说些什么讨好一下。但见苏秦根本不等他开口，又带着轻慢道：“你们现在是越来越不会挑人了，什么模样的人都敢往我这儿送！”
云清低头看看身上，这两个月来自己确实有些不修边幅，原本养尊处优的官家小姐，现在竟然变成了这副灰头土脸的模样。
还不等杜盛才应答，云清自己先不禁哑然失笑起来。
苏秦转过头，狐疑地问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这女子如此厉害的模样，要是说的一句不对，只怕她又要冷嘲热讽出言不逊了。云清立马在心里打了个转，想到个好的说辞。
“姑娘说大人的眼光变得差了，我倒觉得大人的眼光是越来越好了，找我找的正合适。正因为姑娘是天香国色的样貌，才需要我这种歪瓜裂枣来配。”
苏秦立马脸有愠怒，提高了嗓门问道：“什么？”
杜盛才一脚踢到云清的鞋沿上，想让她少说这种不知所云的东西。
但是云清依旧不紧不慢地接着说：“你想，客人们见到了姑娘，自然是心神荡漾，要是再喝了些酒，说不准就一个把持不住，想上来动手动脚，要是达官显贵就算了，可要是什么阿猫阿狗也来，那到底是要姑娘吃亏。”
她顿了顿，又道：“但要是有我这么个人在旁边，就如一盆冷水悬在头上，他们谁要是想动情，冷不丁就会被我的样貌浇上一盆，立马就得清醒过来，再不敢肆意妄为，到时不就能护得姑娘的周全？”
原本云清就是伶牙俐齿，从前在侯府里也是爱和兄弟姐妹们耍些嘴上功夫。只是抄家之后，人生巨变突然就灰暗下来，这样的能力全都用来与杜盛才对抗，与林直争辩，从来都是刚直的姿态。
到如今，她从北镇抚司回来，却突然豁达了许多，只觉得来路又有了前景。振奋之间，倒让她的口舌也能在灵机一动时，蹦出些俏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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