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拿沾着面粉的手，给她擦了擦眼泪：“唉，莫想了，现在这世道，能活，就是福大命大，能活到几时，就算几时吧！”</p>
明霜仍有疑惑：“若是如此，城中早该断粮了，为何你们没有？且城门仍开着，不怕虎妖进城吃人吗？”</p>
老板老实地摇头：“那些往城里运粮运菜的，他们倒是不管……那妖怪自己也不进城，不知因为啥。”</p>
明霜想了想：“是了，他又不能一口气吃了十几万人，这样一来，它相当于将人当作牛羊一般圈养起来，慢慢的吃……”</p>
凌恪往街上看了一眼，也明白了为何城中人都是举家行动。</p>
就算是亲人，离开视线之外一段时间之后，也有变成伥鬼的危险，更别提旁人。</p>
——万一约我出去的人，是要带我去给老虎妖吃掉呢？</p>
——万一有人想趁我不备杀了我，再将我喂给虎妖呢？</p>
这些念头盘旋在每个人心里，成了拔不出的刺。</p>
他轻声向明霜道：“你先留在城里吧，既知它在东山林里，我这就去除了这畜生。”</p>
明霜摇头：“听起来，这妖怪能养几千伥鬼，至少也是结丹后期，再加上那些伥鬼，你一个人太危险了。”</p>
凌恪迟疑：“可是，你已在玄女宫点了魂灯，怎能再动手呢？”</p>
明霜一笑：“我早知玄女宫会用此法制约于修士，怎会没有准备？”</p>
她的方法，却是没有对凌恪说明，因为，那涉及了她的来历之秘——</p>
她既然后世身为大衍宗掌令师姐，自然也自负为弟子点魂灯的重任，所以她清楚，所谓魂灯，只是点燃之时需以本魂验明正身，而后续的过程中，却是以血气来确认弟子是否有逾矩之行，学禁忌之法。</p>
也就是说，只要灯中那几滴血所关联的血肉之躯不曾破戒，那么魂灯就会显示这名修士没有破戒。</p>
唯有化神修士才能修出身外化身，化身落地之时，也需额外再添一盏魂灯。</p>
没人想得到，一个金丹期的修士，竟然就会有两具躯体。</p>
明霜自从修为升上金丹之后，就破开了水池中那处封印，将自己的身体重新取出，这次，她事先有所准备，所以当时滴入魂灯中的，乃是后世带来的那一具躯体的血。</p>
同样是她的肉身，身魂也自然是相契的。</p>
所以玄女宫以为一切都按步就班完成之后，明霜却已经偷天换日，点燃了一盏属于五百年后的她的魂灯。</p>
离开京城已经这么远，远到玄女宫只能靠着魂灯来监视她的行为。</p>
明霜成了当世唯一一个，能在凡间任意使用筑基以上法术的非神君修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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