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3章 真相丑角虚幻的一生

一段又一段的回忆展开。 “每个人或多或少会有一些属于自己的往事，踏鞴砂曾经被阴谋所害，不知道散兵是否愿意接受这个真相呢？”纳西妲在姜逸的意识中叹息。 散兵成神时，海芭夏所见到的散兵过去中，流露出的三次背叛，真的全部是“背叛”吗？ 散兵以“憎恨”成神，以对世间平等的“忿怒”，赐予一切平等的失败成就“爱人”之神意。 他观世人，而窥得无数爱憎别离怨嗔痴；他超越世人，通晓万事背负无上力量。 可却不明自身之过去…… 成神的失败，其实从一开始就刻写在命运之上。 纳西妲在知道散兵身份后，就从世界树中知道了散兵的过去。 “背叛”造就了今日的散兵，也“毁灭”了散兵的神位。 那时候，如果愚人众可以齐心协力一点，比如博士愿意出手，散兵的处境就可能发生改变。 “真相……”姜逸平静道，“带给他的将是更大的憎恨和人生中最大的悔意。” 四百多年前，那时候，踏鞴砂就已经是稻妻冶炼工业的核心地区。 最高负责人造兵司正——丹羽久秀，是和赤目、枫原一同被称呼为“一心三作”的雷电五传“一心传”继承者。 造兵司，负责兵器制造以及兵器制造者的管辖。司正，官名。 丹羽久秀在稻妻历史记载中，为人谦和，头脑聪慧，是管理一方土地民生的优秀人才。 踏鞴砂一共发生过两次重大事故，其中第一次重大事故，在四百年前，记载语焉不详，只知道丹羽久秀在事故后和他的家人全部去向不明。 踏鞴砂最初的设立，稻妻锻造业的兴起，是雷电将军想要一处处理魔神遗骸奥罗巴斯晶化骨髓的地点，来消灭魔神残渣和魔神气息感染而生的妖邪。 于是，获受神明锻造技术的工匠一代代的投入其中。 在刀和钢中，技术、血脉、梦想等诸多事物形成了源远流长的传承。 埃舍尔先生，自称枫丹人，来到稻妻和赤目成为好友，一同研讨技术，优化了刀剑的锻造手法，以赤目之名，将技术卖于丹羽。 埃舍尔成为了踏鞴砂众多顾问之一，改变了踏鞴砂的生产与锻造模式。 从传统的“踏鞴制铁法”改为“御影炉心”的冶炼。 在这一段时间之前，踏鞴砂的目付——御舆长正，他的下属桂木在名椎滩捡到了相貌极为秀美，个性温良，出身不祥但从服装材质来看极为尊贵的无名倾奇者。 那真是纯洁到无垢的人儿。 居民如此赞叹并且接纳了没地方可去的他。 倾奇者如同刚刚出生的纯真婴儿，不会洗衣做饭，不会做任何细致工作，于是居民们手把手教导他，教他学会了洗衣、舞蹈、小物件锻造等等俗事。 那大概是他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御舆长正，鬼族武者御舆千代养子，“胤之岩藏”御舆道启的养弟，背负着其母袭击将军，被斩后失踪，其兄将其抛弃的诸多家族污名。 顽固，刚正不阿，品行端正，以“锻刀”修身养性，最大的梦想和执念是洗刷“御舆”的污名。 桂木早年为他所救，发下了一生为其赴汤蹈火的誓言，随侍左右。 那一天。 御舆长正与丹羽的副手，他常常请教锻造技艺的造兵司佑宫崎兼雄、还有桂木一起讨论彻夜锻冶心得。 几天后，完成长卷一柄，名“大踏鞴长正”。 那是“沉重而坚韧”足够成为名刀流传千古的武器，也可能是他洗刷家族污名的新的一步。 有名为“阿望”之人见剑之美，而绘图，与一同见证了“大踏鞴长正”诞生的倾奇者共同剑舞，庆贺。 踏鞴砂炉心中转动的都是以新技术冶炼的矿石。 御舆长正也是以此矿石打造出的“大踏鞴长正”，只是新的技术也带来了一些问题，怪异的黑烟，工人体力损耗和伤亡比例的上升，以及种种积压的安全隐患，祸事。 时间一天天过去，伤亡的人越来越多了，死伤数目增长的越快越快。 炉心内的怪异污秽叫很多人死去，丹羽久秀为了避免恐慌，压下了消息，禁止向外人透露真相，并且派人乘船出海向天守阁方面求救。 只是外出求救的人一个也没有回来。 最后的希望，放在了已经表明部分来历，身份尊贵、携带金色羽毛的倾奇者身上。 倾奇者前往鸣神岛求见雷电将军。 埃舍尔在那天夜里找到了丹羽久秀。 丹羽久秀见到了面带微笑的埃舍尔先生，平静无比的进行试探，或者说摊牌。 最近一系列的事情，除了他，大概御舆长正也察觉到了，背后有着什么。 只不过御舆长正为了家族比他谨慎，而他更冲动。 尤其是此刻人心惶惶，诸多工匠不断死亡的情况下，见到这个或许一点也不害怕眼前惨烈状况的外国人。 称呼人为外国人，而不是具体国名。 是因为在埃舍尔来的第一天，他就派人去枫丹求证埃舍尔的身份，只不过稻妻至枫丹路途遥远，消息传回来耗费了不少时间，才确定埃舍尔是个假名。 面前的机械工匠、踏鞴砂顾问，不是来自于枫丹。 这里接近御影炉心的核心处，所有人都被丹羽久秀命令撤离了，他独自一个人来到这里，是为了带着埃舍尔之前提供的用以吸收邪祟的装置，进入高危区解决“炉心内邪力肆虐”的问题。 作为踏鞴砂的负责人。他有身先士卒，背负责任，勇敢赴死的勇气。 那么，来到这里的埃舍尔又是为了什么？又是等待什么？ 即将去死的丹羽久秀直接把自己的怀疑放在了明面上。 甚至说出了埃舍尔的计划是毁掉踏鞴砂。 埃舍尔自然也不再伪装。 也比丹羽久秀想象的更加强大。 尊敬的称呼下，一瞬间的袭击，丹羽久秀毫无反抗之力，半倒在地上，捂住从身后插入腹部的匕首，虚弱地咳出鲜血。 对方的速度宛如鬼魅。 埃舍尔神色淡然地收回手，回答了丹羽久秀关心的问题，他等的就是此刻，阻止丹羽久秀进入炉心。 他知道丹羽久秀疑惑他的身份，死去也猜不到埃舍尔到底是谁？想象不到踏鞴砂的什么，吸引了这份计谋。 于是，看着妄图破他设下的局面，而在此摊牌，作茧自缚的丹羽久秀，“好心无比的”透露了自己的身份——愚人众执行官“博士”。 并且告诉丹羽久秀。 在踏鞴砂，除了自愿牺牲生命的你这位造兵司正，还有一个同样高洁的“人”，不！人们未必觉得他是人，可以代替他进入炉心，让即将毁灭的这里存留下来，救下踏鞴砂的所有人。 他说这些，可不是为了让丹羽久秀“死而瞑目”或者“死不瞑目”。 只是欣赏这高洁无比的造兵司正，在面对这种选择时的反应罢了。 很意外的反应，这样高洁仁厚的人死前也会露出如此狰狞的表情。 那么踏鞴砂中其他仁厚的人，比如目付大人和他的下属，还有造兵司佑等等人在“这场实验”之中，又会是什么表情呢？做出什么选择呢？ 给稻妻增加一点小麻烦外，外加做个实验，就是他易容伪装来到这里的目的。 改良技术，最大程度激发晶化骨髓中的邪祟之力。 埃舍尔——博士“顺手”为丹羽久秀出谋划策，如果担忧人偶不来，那就告诉他：“你不是人偶，而是人类啊，最多也就是少了颗心。” 他制造的装置也确实可以如丹羽久秀所愿，瞒着外面的人解决炉心的灾难，只不过装置是他为人偶准备的。 而丹羽久秀是他选中的一份材料。 他对实验向来不是一般的有耐心，欣赏实验之中的每一处细节，更是不错的体验。 他看出了丹羽久秀的憎恨、愤怒，这也是实验的一环，魔神残渣所化的气息，所化的邪祟追逐憎恨，追逐愤怒，最喜欢对这样的生灵附体。 然后，他就可以挖出丹羽久秀的心脏，看看这高洁又憎恨的“心”放在那无心的人偶身上，会带来什么样的效果。 …… 散兵的眼神变得冰冷，身体在观看之中逐渐愤怒的颤抖。 “这是触碰‘博士’确认他是否消除所有‘切片’时，从他心中读取的记忆吧。”姜逸询问纳西妲。 之前的那几段来自于世界树，视野主体各不同，但都是已故之人的视角，而这一段却是“博士为主体的视角”。 “嗯！”纳西妲点点头。 这种小动作，对智慧之神来说很平常啦。 如果是她而不是姜逸来引导散兵知道真相的话，她会叫散兵查另外的东西，顺手把这记忆变成无名数据放到散兵面前。 让散兵“意外”得到这个真相。 当然在等散兵获取记忆后，她也会告诉散兵这段记忆来自于哪儿，作为“真相”真实性的有力证明。 …… 顶着“埃舍尔”面貌的博士，无所谓地对丹羽久秀道，没有丹羽久秀，早晚也会有其他利用那纯洁的人偶，否则，人类为什么要和非我族类的东西做朋友。 丹羽久秀嘲讽埃舍尔人与人不会只有利用，只有埃舍尔这样的人才会如此，如果真的送出了自己的心，他只会告诉他，无论是长正，还是他，还是其他人都将他视他们的一份子，他不必做任何事来证明自己。 “……”散兵身侧的气压低的肉眼可见。 那是一生被戏弄，一生信念在受到冲击和崩塌。 人与人之间只有利用的关系，在智慧之神和姜逸留下他性命，将他关押那一天，他嘲讽的反驳，因为他还有用，智慧之神和姜逸才会留下他。 他将此道理奉为人与人交际之中的真理。 姜逸对他的极致压榨，要求工作，他也没什么气恼，不过是印证着这个真理罢了。 听到散兵泄露的心声，姜逸只想说“你放屁！”，你在我这里赎罪，算什么利用？ 或许人之神对那些他喜欢的人类女孩子不是只有利用的关系吧。散兵的心不断变化，寻找这个世上，是否有和丹羽久秀说的一样的事。 至于他没看出那些女孩子对可创造万物的人之神有多少值得利用的价值，让人之神如此关注。 “……”姜逸对纳西妲道，“这人没救了，还是毁灭吧！” “……咳咳，再等等看。”纳西妲也很意外，散兵的反思居然是从姜逸身上开始的。 好在，后面散兵的反思变成了回忆整个人生中遇到的所有人。 …… 博士听完了丹羽久秀美好的理想，做出愧疚的模样，尊重丹羽久秀修改了自身的定义。 他非人，而是怪物，如此丹羽久秀可认为自己的死，非是因为愚蠢而被人所害，只不过是输给了无法超越之物。 并且和丹羽久秀打个赌。他的人偶朋友能成为人吗？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他甚是遗憾，发现丹羽大人没有回答，没有听到最后的话语，原来已经咽气了。有种实验稍微没有做完的可惜。 他恢复了自己的相貌和愚人众执行官的装扮。 呢喃了最后的话语，挖出了丹羽久秀的心脏。 …… “‘丑角’……”散兵声音低沉，意外听到了新的名字，似乎也不必意外。 “愚人众统括官，十一执行官之首，最初的执行官。”姜逸缓缓道，“坎瑞亚人。” 那时候，博士是奉“丑角”之命去稻妻制造空隙，令愚人众嵌入到稻妻的运转之中。 有趣的任务，博士自然是顺手做点自己的实验，神造的人偶，是他选中的实验对象，也是准备一点点培育出的新的执行官，准备介绍给“丑角”的礼物。 如果有用，自然就是志同道合的同事，如果没用，就化作浮尘。 根据他的汇报，“丑角”自然会在合适的时机对人偶发出邀请。 在诞生之初就拥有无比美丽的面貌的人偶，注定拥有长久的“年限”与空洞的“意志”。 这份意志由他来塑造。 无疑是更长久而有趣的实验。 如果思维决定命运，那这实验就如操控命运一般。 把生命化作提线木偶。 并且灾难的种子已经埋下，会在未来的稻妻生根发芽。 也算跨越时间吧。 稻妻喜欢讲究因缘，那他种下因果。 …… 几天后，倾奇者归来，救援……没有成功。他没有见到明明在一段时间之前，非常活跃，斩灭了稻妻诸多妖邪受人爱戴的雷电将军。 据天守阁的人说，斩灭了所有妖邪后的几年，雷电将军就已经闭关。 于是，他前往鸣神大社，只得到了大社宫司的一份应答。 整个稻妻似乎又处于无垠黑暗之中。 博士变回“埃舍尔”的相貌，把丹羽久秀的心脏放入装置中交给人偶，以丹羽久秀的名义，让他进入炉心去吸收所有冶炼导致的污秽。 人偶并不知道里面有自身朋友的心脏，也不知道这个装置的作用。 只是工匠说需要把这个带进去，并且关闭炉心。 同时他也听到了“埃舍尔”那句，他是人，只缺少心的话语。 回忆着诸多认识的善良仁厚的朋友，轻易地做出了抉择。 在丹羽久秀带领下的踏鞴砂，是一个温暖的聚集地，一个巨大的村庄。人们过着繁忙而有意义、怀抱着热情生活，给了他无数的帮助。 人偶一直被他们所感染。 所以面对这自己能做的事，义无反顾的答应了下来，进入了炉心。 就如人们帮助过他一样，他也要帮助他们。 御影炉心之中由晶化骨髓积蓄而出的邪力恐怖无比，远远超出预期，侵蚀生灵的魔神邪祟之力，叫此地宛如魔土异域，叫他的精神之中出现无尽的呓语，眼前仿佛看见了黑色的海，全身都在融化。 亿万魔祟组成了一双双血色眼眸，一只只血色巨口，一条条血色长舌要将他啃食殆尽。 感染了魔神力量的高温炉心，燃烧起紫红色灾厄不祥的火焰，从来没有受过伤的肌肤燃烧，消失，手掌的肌理一点点露出，变得焦黑。 最终，他还是活了下来，疲惫万分的离开了炉心。 并且询问工匠，这个装置似乎保护了他，里面是什么？ 工匠回答：丹羽大人畏罪潜逃，不过他给你留了份礼物，据说是你一直渴望的东西。是从无辜的随从身上弄来的。 说着，工匠取出了装置中枯萎的心脏。 …… “……多托雷？哈哈哈……多托雷！很好……很好！” 散兵一把挣脱数据画面，低头狂笑，后面的事情不必借助世界树查看，他就已经知道。 那可是他的亲身经历。 这时，姜逸开口:“不看了？” 气氛变得更加压抑。 “……”散兵握了一下手掌，又松开，如此反复，嘴角扭曲，“这些东西……毫无意义……” 姜逸看着嘴硬的散兵。 “你是说‘真相’没有意义，还是一个持续了数百年的谎言，让你的自尊被践踏的一点不剩，命运和人生被掌控着毫无自己的选择，毫无意义？已经发生了的事无法更改，而毫无意义？” “配合博士实验，解析身体，让博士在你的身上得到‘切片’技术而毫无意义？” “在几百年后，报复毁灭了雷电五传而毫无意义？” “虚幻的恶，虚幻的不存在的背叛……最后整个人生仿佛一无所有，只剩虚无和憎恨？” “……你能接受这一切吗？” 他没有讥讽，只是述说着整个事实。 纳西妲的声音同样想起，“丹羽并未出卖你。让你带着装置进入炉心，也不是他的要求。我想，你一定比我们更懂得这其中的意义。” 散兵沉默。 那一天发生的事，收获的心情，他记得清清楚楚。 四百年前，他从未想到渴求之物会以如此残酷的形式呈现在面前。杀死他人取来的心脏本是不祥之物，居然能从污秽中保护他。 他能很清晰的感受到，装置只有吸收污秽之能，而无保护之能。 是那心脏中跳动的意志…… 他愤怒又悲伤，质疑整个世界，质疑人类教导的一切善恶，自己被丹羽彻底背叛了，这种背叛却让他活了下来。 他把心狠狠摔在地上，离开了踏鞴砂。 高洁？仁厚？勇敢？正义？ 恶心！污秽！胆小！可笑！ 曾经说的一切善良品质，做的一切仁爱之事，原来都是谎言。 踏鞴砂死了几百人，你舍弃你亲手缔造出的整个温暖的“家”。 丹羽久秀！ 强烈的憎恨，被最重要的朋友背叛舍弃的愤怒，持续延绵。 …… 人偶失踪了，造兵司正丹羽畏罪潜逃。 死伤之事也难以一直瞒下去。 作为目付，御舆长正此刻就是最高负责人，必须背负责任， 桂木求见御舆长正，主动揽下了所有的罪责，请目付惩戒，以死偿还昔年恩情，并为踏鞴砂事情作结。 御舆长正看着这忠心耿耿的下属，多次拒绝，但最终在桂木坚持下，于众人面前装出“震怒”，数其渎职之罪，以“大踏鞴长正”将其斩杀。 并且将大踏鞴长正丢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了灾厄而重启的炉心。 绘制过大踏鞴长正的阿望实在为此不平，不忍，将全然熔毁的刀取出，严重烧伤，当夜死去。 只是刀救回来可以重铸，但刀的名字也一同因此改变，再不复从前。 “大踏鞴长正”变成了他人口中的“桂木斩长正”，稻妻的刀剑命名风格稍微特殊，具体含义是颠倒来看的“长正斩桂木”，或者详细展开的“桂木被长正而斩”。 多人惜于桂木之善心，而谏言。 这些人都是不受鬼族武者御舆千代污名影响，信赖御舆长正之人。 曾经他们以为大人虽严苛，却清明无比。现在已知，大人虽清明，却同等于不近人情，于氏名清白之爱执，可斩他之寄骑桂木。 有人失望的将“大踏鞴长正”和阿望的图画藏起。 有人将此事书下。 丹羽的副手宫崎兼雄，御舆长正的好友自然也遭遇此事牵连。 这一段是离开的人偶并不知道的过去。 于是，姜逸叫散兵看完。 …… 后面，无名的人偶，倾奇者开始在稻妻流浪。 在迷茫之中，他遇到了一个打铁锻刀的父母病倒去世，等同被遗弃，甚至父亲都没来得及为孩子取名的无名的孩童。 孩童在母亲也病倒后，独自留在草棚内，被邻居抚养长大。 人偶觉得这孩子很像自己，同样没有名字，同样是被其他人抚养教导。 孩子经常咳嗽，身上有着和父母相同的病。 他的父母其实就是之前在踏鞴砂工厂工作的人，在踏鞴砂的管理者死后，加上病重而离开了踏鞴砂。 人偶不知道这些，也体会不到生老病死。 只是和这孩子约定成为家人，一起生活，并带着孩童去看了自己曾经居住的地方，被母亲遗弃在那儿的地方。 当然，和孩童一起搬家的人偶不会选择住在那里，就算那里的房子和景色在普通人眼中很好。 他就像和曾经一样融入了人类的生活，当然只和那个孩子。 洗衣，做饭，舞蹈…… 然后，在一天回来，看见孩子倒在咳出的血泊之中，对他的问话永远失去了反应。 第三次背叛，背弃的约定。 人偶在悲伤、憎恨和愤怒之中，再次开始流浪。 作为神造的超越者，却当成无用之物被弃置。因为未可知的错误，从“休眠”中自行苏醒，开始行走在天地与凡人之间。 所见的……只有又小又多，群集而生的——虫子。 他认识了自己，也认识了天地，认识了人类，认识了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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