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3章 不是清清白白再见神里请罪

天守阁， 姜逸和影相对而立。 “我倒是没有想到，你这次回来，给我带来的是这种消息和事情。”影无奈了一下，问道，“真呢？” “真……应该在须弥……”姜逸记得离开前，真和赫乌莉亚还在大慈树王那儿。 “你在须弥的时候，她跑回稻妻，你在稻妻的时候，她又留在了须弥？”影觉得有点奇怪。 就和她问真，在原初梦境里，真和姜逸发生了什么？ 得到的都是含糊不清的回答。 什么创造了一个类似稻妻的世界啊！推演了稻妻未来的发展啊！建造了幻想乡啊！ 说了全部，就是没有告诉她，为何真和姜逸身上有了一道更加浓厚特殊的“因缘”。 这“因缘”是无法通过看姜逸得到的，只能通过看“真”，才能模糊的感应到。 “……”姜逸觉得影的眼神带上了一点怀疑。 我和真……好吧！一点都不清清白白。 她大概是不好意思和我一起见你，所以没立马跟着回来。不过，过个两天，终会回来的。 “世界树改动记忆的事……倒是和神樱树有点类似……”影又说起自己更关注的话题，神樱改变时空和稻妻的命运，也改变了稻妻众人的记忆。 “过去，一定不可更改吗？”散兵对过去的更改是失败的，那神樱树的更改到底算是未来改变五百年前名为“现在”的节点，还是五百年前的名为“过去”的节点？ 姜逸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了：“如果众生命运为终焉，那么撼动过去，也无所谓时间和命运的反噬以及影响了。” 过去不可改，是因为改的影响太大，并非永远不可，是视情况而定的。 在须弥时，他就解释过这件事。 更改过去必须有时间法则的参与，散兵可没有这个能力。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半个小时。 姜逸还有“要事”，影也就不留他。 反正，过几天还会再见。 出了天守阁，姜逸的心情逐渐雀跃起来。 散兵一瞧，就知道对方准备去见稻妻的相好了。 来到岸边，已经有船只等待。 船夫戴着斗笠，面容看不清，船上还有一只脸上带疤痕的狗。 “稻妻的忍者和忍犬……”散兵默默地看着船上的影子，船夫不似活人。 姜逸坐上船，摸了摸忍犬“影狼丸”。 那个船夫，自然是代号为“狼”的，他以前收的手下。他在鸣神岛的杂事，都由“狼”掌控的势力处理。 船只驶向岛对面的神里屋敷。 …… “妹夫似乎回来了……顺便，绫华，你好像又多了一些竞争对手。”水色长发，气质高贵温和的修长男子，笑着开口。 雪色长发、宛如公主的少女瞬间脸色通红：“兄，兄长，你在说什么啊！我……我不和你下了。” 她把棋子一丢，气鼓鼓的起身。 “哎呀哎呀，我说的是事实啊！你都要被将军了。”神里绫人下了一步“妙手”，再下了一步“王手”，让神里绫华的棋盘局势彻底溃败。 他轻声吩咐人，通知在厨房的托马多做一份晚餐。 公务不由人，他平常很多时候不得不在外用餐，可若能回来，他还是比较喜欢在府内用膳。而且，托马的料理能力比一般厨师更出众。 打开玉简，查查妹夫的八卦新闻。 替妹妹收集一下“竞争对手”的资料。 作为兄长，他感觉自己操碎了心。 只是谁叫妹妹喜欢上这么一个富有魅力的妹夫，叫人颇为为难，但又找不到比妹夫更优秀的人呢。 很快，他就得了妹夫上门拜访的消息。 好消息是，妹夫没有嚣张的带着其他女孩子一起上门，不然，绫华一伤心，他不得不去挑战神明了。 阿帽又被留在门口。 自然不是神里屋敷的侍卫阻拦，而是姜逸让其先在外面待着，他进去说明情况。 “托马，好久不见！”姜逸笑着看向端出晚膳的金发红衣男子，男子头上还有小小的两只黑色鬼角。 “姜逸陛下，好久不见。”托马带着一丝恭敬。 不管姜逸是否视他们为平等的朋友，在听闻了人之神在须弥的传说后，至少。 因为信息开始逐渐透明，好多东西的价格都开始波动。 有人亏本，有人大发横财。 在稻妻，玉简相关的权能由三个奉行共同瓜分，维护不同的职权。 “说起落落莓，以浮生飞舟进行空运过来的很多外国水果，价格昂贵，但都很新鲜……有机会的话，倒是可以品尝两颗。”神里绫人笑道。 人之神带来的很多东西，都改变着人们的生活。 “想吃新鲜的水果的话，下次上门，我给你提各个国家的不同水果？”姜逸提议道，他当然可以瞬间拿出各种水果，甚至带人去摘，但神明和凡人相处，他明白了，有时候，需要的是凡人习惯的生活氛围。 虽然神明的神迹很方便，让人羡慕，但未免有时过于炫耀，让人感觉自身和神明的差距。 不如，稍微换一种方式。 庭院内，阖家欢乐。 姜逸为三人讲述自己自须弥的见闻，神奇的蕈兽，凶狠的鳄鱼，高如山峰的圣树，放不下面子的草之龙，智慧温柔的小吉祥草王，喜欢叫冷笑话的大风纪官…… 神里屋敷外，凉风凄凄。 散兵等啊等，一直等到了天黑，看着星星和月亮都升到了天空。 风中的饭香都已经散去。 还是门口的守卫，尽了礼仪，拿了一份晚饭给这位人之神的随从。 守卫能判断出这位有神之眼的沉默少年是位强者，眼神之中，有着脾睨万物的凛冽，表示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无需吃饭。 听听，居然是位已经摆脱了食物果腹欲望的高人。 守卫劝了两句，见对方坚持不吃，也就没有强求。 作为随从，戒备外面的食物也是正常之事，不过，作为神里屋敷的守卫，他们又不会害人。 有人窃窃私语：“接近这位兄弟的时候，对方似乎没有在呼吸……” 其他人，也感觉到对方如同雕像闭目抱胸，屹立在门前，除了刚才他们打扰时，其他时间一动不动，似乎在沉思什么。 让守门的同样保持不动姿势的守卫，颇为惭愧。 完全被对方比下去了呢。 而庭院中，姜逸也终于聊到了雷电五传和世界树的变化。 旁边的托马和家仆已经退远，不打扰家主、大小姐和姜逸阁下的重要谈话。 “你是说，有人想要逆转时空和历史，造成世界树的变动，删除了我们关于他的记忆？”神里绫人托起下巴。 他自认为处理和了解过众多神鬼之事，但姜逸接触的东西，总是超越他们的层次。 和神明为友，和远古的龙王争斗和结盟，触碰世界最深的隐秘和无上的法则。 “是的！”姜逸点头，“他曾有很多名字，人偶倾奇者，复仇稻妻的国崩，至冬的执行官散兵，在须弥成就神明的——七叶寂照秘密主。” “对于你来说，他是容彩祭中，你曾经调查‘黑主’……不！现在你的记忆，黑主应该只是一位刀匠。” “接下来，我会恢复你们的记忆，顺便讲解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既然要审判一个人，那么自然该知道所有前因。 神里绫华和神里绫人感觉到了一滴水在心中泛起涟漪，然后，那些涟漪之中，诸多记忆撕去了虚假的一层，露出下面空白的真实，空白是遗忘的部分，遗忘部分的记忆得到从无到有的“苏生”，化作一幅幅画面。 对于神里绫华来说，散兵这位执行官，只是她在社奉行的公文里，才会接触到的名字。 而神里绫人对散兵调查过很多，此刻大量记忆恢复。 耳中也传来了姜逸讲述的历史。 那诡异狡诈、神秘莫测，实力强大的执行官博士。 “也就是……外面那位你的随从，就是昔年的散兵？”神里绫人睁开眼睛。 世界树的力量不可思议，姜逸的伟力玄妙非凡。 整个人仿佛从被欺瞒的虚假之梦之中醒来，得窥一部分世界的真实。 当初，为了不让家妹因为神里家过去的事情烦恼，神里绫人是瞒着神里绫华调查的雷电五传衰落，神里家破败的原因的。 此刻，倒是瞒不住了。 神里绫华握住姜逸的手，她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么多事情，这蔓延四百年的，让人毛骨悚然，可怕无比的过往。 至冬的执行官仿佛阴影盘踞在稻妻，蜘蛛一般编织了恐怖的因果网络，造成稻妻内部的逐渐崩毁。 好在，有姜逸在，她就不感觉到恐惧。 “是一个可怜，但也犯了诸多罪过的人。如何处理，就交给兄长吧。”神里绫华已经知道了散兵过来的缘由。 接受过去的一切，前来请罪。 她不喜欢杀人，也不喜欢伤害人，也做不出什么残酷的审判绝罚。 社奉行是雷电五传的管理者，社奉行和散兵的因果交由社奉行的家主。 神里绫人再次闭眸了很久：“他还没有去见过其他雷电五传吧？” “嗯！”姜逸道，“天目、经津、一心、百目、千手。曾享誉稻妻的五支‘雷电五传’，如今只剩两家。” “天目一脉，还有继承‘一心传’的枫原万叶……” “我带着散兵去见过了雷电将军和八重神子，还没有去过天目锻造屋，万叶我算到了他如今在稻妻，我请荧和派蒙去请了……” “将军和神子的态度……你们无需考虑，只要遵守你们的本心就好。”姜逸为神里绫人保证道。 也就是，就算杀了散兵，将军也不会阻止。 …… “咦？阿帽！你在门口等啊！”庭院外，派蒙惊讶的声音响起。 荧和枫原万叶走到了神里屋敷门前。 “噗……”守门的奉行侍卫惊呆了，这么一个强者，名字叫做“阿帽”？ 虽然很形象，但真的不是绰号吗？ “你带我见的就是他？”枫原万叶是听说了姜逸想要请他见一个人，才跟着荧和派蒙过来的。 最近，他没有跟着大姐头的“南十字”船队，而是跟着浮生飞舟各地旅行，恰好回到稻妻。 “是一股很不一样的风的味道……沉重又轻盈……如一半沉在水中，一半飘在水面的羽毛……”枫原万叶聆听万物，认识一个人前，常常先认识那一个人的气息。而一个人的气息，就很体现那一个人的部分来历和性情。 对方是暂居于水的无根浮萍，流浪之人。 过去，抓着对方的现在和未来。 很快，托马出来：“荧、派蒙、万叶兄弟，晚上好！家主大人，大小姐，还有姜逸阁下，已经在庭院等待，还有……这位‘阿帽’先生，请您一同进去。” 如雕塑般的散兵活了过来。 “凑齐人了吗？”他先是对荧和派蒙开口，“应该还差一两位吧？” 他指得是天目一脉。 林中很快传来声响。 “嘶！还真是在神里家的人之神陛下有请啊！抱歉啊！老爷子我差点以为你是什么骗子……”狼带着一个头发花白，半驼背的老人前来。 这自然是姜逸的安排。 本来，应该叫散兵去主动上门请罪，才显诚意。 但姜逸想着今天万一散兵就在神里家被劈了，那不是少了天目一脉的见证者吗？所以，还是派人去邀请了天目一脉。 天目锻造屋需要有人看着，最后是空闲的天目十五被邀请过来。 “天目老爷子？”枫原万叶望着老人。 “是万叶啊！看来，今天似乎有什么大事！”天目十五笑呵呵的，两位雷电五传相关的人被请到社奉行，可不是有大事？ 在前些日子，他和枫原万叶就见过了一面。 曾经，他只听说雷电五传各家衰弱，但不清楚缘由，后来在意之下，就请教了枫原万叶。知道了是一位发疯的刀匠复仇毁灭了雷电五传。 今天，社奉行是想要干什么呢。 带着疑惑，枫原万叶和天目十五跟着托马前往庭院。 看人凑齐了的散兵也一同迈步。 “你不紧张吗？”派蒙好奇道，“一人一刀，你就被大卸八块了呢。” “你似乎数学不好……那是八块吗？”散兵嘲讽了一下派蒙。 “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比喻啊！你这家伙，死到临头还张了一张气死人的嘴。”派蒙气恼。 这家伙居然说自己不识数。 荧拉拉派蒙：“我们等下躲远点。” “嗯！说得对！人偶身上有没有血，被砍了，应该不是很血腥吧？”派蒙“恶狠狠”地诅咒了，身躯诚实的躲在了荧背后。 她心善，见不得这么血腥的事情发生。 众人在庭院稍微寒暄，姜逸恢复枫原万叶的记忆，至于天目十五根本没有和散兵接触过，也就没有和散兵相关的记忆，聆听真相就好。 在天目十五听起来，整件事还是挺神话的，尤其是众生遗忘的那段。 不过，也算了解了真相外的真相。 “居然是这样……”枫原万叶摸着下巴，“没有姜逸阁下的告知，我们怕是一辈子也难以知道这些事情。” “不过，对于这位如今叫做‘阿帽’的执行官的处置，我尊重神里家主的意见。” 就和他曾经说的一样，他已经不在意哪些往事了。 这次依然是同样的选择。 不如把选择权给神里家主。 枫原万叶的选择并不出人意料，他永远是最洒脱的，心灵澄静如空，凝滞无物。 庭院内外，除了相关者外，已经没有其他人。 “我也交给神里家主决断吧！”天目十五叹息道，“人老了，对于往事在意，但心中对于复仇，却感觉又没有那么在意……这时候，倒是想起那‘众生皆苦’。孰是孰非，难以分辨。” 社奉行也被雷电五传牵连很多。 姜逸拉着神里绫华在侧方。 “既然大家都把决定权交给我……”神里绫人手中出现金色的雷之三重巴，雷之三重巴旋转，一道道金色流光带起水色的水流，凝聚为一柄名刀。 “此为雷电五传‘经津传’一脉名刀——波乱月白经津。” 他缓缓抬起刀：“除百目和千手，天目、经津、一心……都在此，此事自然当做个了解。” 刀身轻吟，带来一片肃杀。 散兵抬头，引颈受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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