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角勾起，笑出两个梨涡，但眉眼中却无半分愉悦之色。&lt;/p&gt;</p>
“天帝还知道什么？不如都说出来。”&lt;/p&gt;</p>
“你想借用幽冥王之力，在天道重塑后颠覆天界，杀尽所有神仙，为青莲复仇，对吗？”&lt;/p&gt;</p>
明阑的笑声戛然而止。&lt;/p&gt;</p>
下一刻，凄然的冷哼从她口中泄出。&lt;/p&gt;</p>
得到默认的回答后，天帝垂头一叹，语带唏嘘。&lt;/p&gt;</p>
“但事成之后，就将所有寿元献给幽冥王，在我看来并不值得。”&lt;/p&gt;</p>
闻言明阑似笑非笑抬眼，“云初散尽仙力挽救了城郊那几百亩田地和山林，如今却没人记得她，值得吗？若事事都要论值得与否，这世间众人，岂非都成了自私自利之辈？”&lt;/p&gt;</p>
“青莲不会让你这么做的。”&lt;/p&gt;</p>
“青莲死了，害了她的不只是天道，还有所有因她重生的神仙！”明阑目眦欲裂地低吼道。&lt;/p&gt;</p>
“青莲还能回来。”&lt;/p&gt;</p>
“你说什么？”&lt;/p&gt;</p>
天帝一字一顿重申：“青莲还能回来。”&lt;/p&gt;</p>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仿佛带了巨大的冲击，令明阑思绪一片空白，随之又混乱起来。&lt;/p&gt;</p>
“她连元神都消散了，你却告诉我她能回来？”&lt;/p&gt;</p>
天帝声如温玉。&lt;/p&gt;</p>
落下每一个字，恍若飘渺云烟。&lt;/p&gt;</p>
“神陨，万物生。”&lt;/p&gt;</p>
“你想用自己的命，去换青莲复生？”&lt;/p&gt;</p>
“泽被天下，为苍生而死，是天帝之责。”&lt;/p&gt;</p>
“好，”明阑撑着扶手起身，与天帝相对而立，“那就说说你的条件。”&lt;/p&gt;</p>
“放弃与幽冥王的交易，放弃攻打天界，来日助我们重塑天道。”&lt;/p&gt;</p>
“我魔界中人，谁不想得到幽冥功？若放弃这种顷刻间毁天灭地的力量，似乎是我吃亏更多。”&lt;/p&gt;</p>
“当年父神与幽冥王生死一战，父神殒身，也未能消灭幽冥王，只能将其封印。他的幽冥功，不是你能掌控的。况且，若幽冥王真的凭借与你换来的寿命复生，将是三界之难。”&lt;/p&gt;</p>
“我不在乎三界存在与否。”&lt;/p&gt;</p>
“那青莲呢？”天帝再度提醒，“三界不在，青莲也就永远没了复生的可能。”&lt;/p&gt;</p>
明阑的嘴唇微微动了两下。&lt;/p&gt;</p>
低头沉默的半晌间，她几度想要开口说话。&lt;/p&gt;</p>
又将话头生生咽下。&lt;/p&gt;</p>
这般过了许久，才将盘踞在心头的顾虑说了出来。&lt;/p&gt;</p>
“我早已与幽冥王缔结契约，待我以幽冥功荡尽天界之日，就是他取我寿命之时。契约既成，再不可毁。”&lt;/p&gt;</p>
“悬崖勒马，为时未晚。契约虽在，但不用他的功力，许下的承诺就无从成真。”&lt;/p&gt;</p>
明阑眸光幽深，凝望着她开口：“看来你已下定决心了。”&lt;/p&gt;</p>
“这是我代表天界给出的诚意。”&lt;/p&gt;</p>
“那青莲……真的能活过来吗？”&lt;/p&gt;</p>
“能。”&lt;/p&gt;</p>
明阑的掌心松开又握紧。&lt;/p&gt;</p>
喉头一阵翻涌，仿佛将要出口的话变成了丝线，缠绕着她不让出声。&lt;/p&gt;</p>
天帝并未催促她。&lt;/p&gt;</p>
于明阑这样困于过去执念的人而言，重做选择从来不是易事。&lt;/p&gt;</p>
许久之后，只见明阑黯然一笑。&lt;/p&gt;</p>
天帝终于从她口中，听到了那句话。&lt;/p&gt;</p>
“我答应你。”&lt;/p&gt;</p>
屋外已是日头渐斜。&lt;/p&gt;</p>
天帝随即隐去身影和气息，站在不远处，看着魏锦书照常走进御书房，随后驾轻就熟地坐上龙椅，提笔批阅奏折。&lt;/p&gt;</p>
用目光将她的身影描摹一遍后，天帝再无流连，往华阳宫的方向而去。&lt;/p&gt;</p>
再一次踏入这间密室，天帝的心境截然不同。&lt;/p&gt;</p>
这个昏暗的地方，对云初而言是噩梦。&lt;/p&gt;</p>
但对天帝来说，则是不愿放下的珍贵过去。&lt;/p&gt;</p>
“你想好了？”&lt;/p&gt;</p>
声音自背后传来。&lt;/p&gt;</p>
天帝转身，见说话的正是被她叫来的齐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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