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州府治病

李壮和张青在城门关闭之前赶车进了城，趁还未宵禁，先带两个孩子去医馆。 “大夫，大夫，请帮我们看看这两孩子，身上热的很，得有两天了，今天开始偶尔还有抽搐！” 李壮和张青把两孩子抱进医馆，和坐堂大夫描述孩子的症状。 坐堂大夫是个中年人，正在收拾东西，应该准备闭店了，见有人来看病，又停下手，让李壮和张青赶紧把孩子放在旁边的塌上，他要看一下病症。 两孩子症状差不多，高热，孩子还小，禁不住病痛，都迷迷糊糊的睡着，大夫先摸了摸两孩子额头，温度还好，又将两孩子眼皮扒开，仔细看了瞳孔状态，探查下来问题都不大，这才坐下开始诊脉。 半晌，大夫诊完脉。 “两孩子问题不大，是长期疲累加上受了风寒，还好底子不错，我开个药方，每天早晚给两孩子煎服即可，切记不可再劳累，静养几个月才可，要不于身体有碍，今晚上大人看着些，给孩子用温水蘸帕子勤擦额头降温，注意一定要是温水，不能用凉水。行了，拿上方子去抓药吧，快宵禁了，最近因为流民多，临近宵禁，官差查的很严，尽快回家吧！” 大夫在给两孩子诊病时就发现，两孩子身上的衣服料子虽然还算不错，但是有些脏和磨损的痕迹，还有裸露在外的皮肤比衣服掩盖下的皮肤黑许多，一看就是长期赶路导致的，而送孩子来的大人虽然也显的疲累，却明显不是长时间赶路的样子，几人情况怪异，若是平常，他一定会报给衙役，但是想想如今的世道，上头还未变天，下边却已经开始风起云涌，受到第一波冲击的永远是普通百姓，这两年流离失所的人很多，自己也不愿做坏人，医者仁心，自己能做的，也就是当做没发现，给两孩子医治。 “谢谢大夫，我这就去拿药。” 李壮闻言也不敢耽搁，抓了药，付了诊金，就和张青赶紧抱着两孩子去阿泽那里。 王强已经在院外站着许久了，知道今天李大哥会来接阿泽回家过年，通常情况下，在太阳落山前李壮就会赶到，但是今天都快宵禁了，还是不见车过来，王强和李杏在院子里急的团团转，还好阿泽今天要去老师家拜别要明天才回来，要不孩子也得着急。 李杏在院里心神不宁的收拾东西，王强在院外站了许久，终于看到了张青赶着骡子车过来了。 “青子，今天怎么这么晚？” 王强一边帮张青拉骡子车进院，一边问。 “今天有点突发情况，回屋再说。” 看张青面色严肃，王强识趣的没在多问，手上加紧拉车。 进了院子，李壮才从马车上下来，又从车里抱出一个孩子。 给来接人的李杏和王强都搞的错愕的说不出话来。 “弟妹，来搭把手，车里还有个女娃！” “哦，哦！” 李杏依言把孩子抱进屋里。 李壮把今天发生的事简单的和王强李杏夫妻说了一下，两人都震惊外边的情况竟然都这么不好了，自己在城里一心打理家事，根本不知道外边这么糟糕，又有些心疼孩子，大的也就五六岁的年纪，小的两三岁，就要经历颠沛流离的生活。 李壮和张青今天赶了一天的路很累，李杏让两人吃好饭就去休息，两孩子她和王强来照顾，阿泽那边等他回来她会和阿泽说的。 李壮也没勉强，明早还要继续赶路，他和张青得保持精力，交代了大夫让做的事，就和张青回屋睡觉了。 这边，王强被李杏安排去厨房煎药，李杏烧好水，拿帕子浸湿后轮流给两个孩子擦身。 忙到半夜，两个孩子的体温好歹恢复了正常，李杏和王强坐在床边刚眯了一会，张青就过来喊二人准备出发回家。 阿泽早早的就回来了，几人收拾好行李，坐上车就走了，连早饭都是路边摊买的包子和豆浆，两孩子早上的药李杏倒是在睡前就煎好了，两孩子昨晚烧退了，今天也醒了一会，就是蔫哒哒的没精神，恍惚记得自己娘亲昨天在耳边叮嘱的要听这个大伯的话，没有抗拒李杏喂的豆浆，又哄着吃了药，终是年龄太小精神不济，吃完药就又睡了过去。 “老大，车来啦！” 李壮和张青驾车赶往昨天约定的地方，远远的，等待的人就看到了车过来了。 “说了多少次叫我里正，不要叫老大，让别人听见就穿帮了。” “是，老大！” 欧雄对这个手下真是无力吐槽。 “算了，你还是别说话，装个哑巴吧！娴娘，车过来了，快来看看铎儿和兮儿怎么样了！” 听到舅舅喊自己，原本在地上和妹妹依偎坐着祈祷两孩子平安无事的中年女子马上用手撑地站起来，眼巴巴的望向马车驶来的方向。 “恩人，我们的两个孩子怎么样啦？” 领头的欧雄不等骡子车停稳就快步迎来。 李壮连忙勒住骡子车，真怕一个不小心，就撞到这个行走都颤巍巍的老人。 “老人家，您莫急，小心车子撞到你！” “没事，没事，老头子注意着呢，两孩子怎么样啦？” 看老人和孩子的娘都很焦急，李壮也没含糊，直接说。 “去医馆看过了，两孩子就是连日赶路疲累加上受凉引起的发热，大夫给开了药，昨晚我弟媳也给两孩子擦身降温，半夜烧就退了，不过现在精神头还不太好，早上喝了点豆浆，又吃了药，现在在睡着，大夫叮嘱不能再着凉和受累，必须静养几个月，要不孩子娘进车里先看看两孩子，你们商量一下怎么办？” 李壮说着又把昨天老人给拿的银子还给老人，昨天拿着老人的银子，是怕老人不安心，这次诊金不多，自己出了也没事，他们还有很远的路要走，需要用钱的地方还多。 娴娘听完李壮说完孩子没事，嘴里念着阿弥陀佛就想上车。 “稍等一下，车里还有我同村的兄弟，我喊他下来。” 李壮见孩子娘要上车，赶紧阻拦，把王强两口子和阿泽都叫了下来，车里的空间留给孩子娘。 “恩人大德，老身无以为报，此次麻烦恩人带两孩子看病，实在感激，老身还有个不情之请，还求恩人再帮老身一次。” 欧雄把李壮叫到旁边，拉着李壮说话，刚才李壮说法他也听到了，两孩子年纪小，舟车劳顿，风餐露宿，大夫说需要静养，他们实在没有这条件，纵然银子他们不缺，可是却没有落脚点，与其冒着风险找其他地方，不如就求李壮再帮忙一次，看得出来是个厚道可信的人，孩子托付给他值得放心，自己也不会亏待了他，等自己在山东落脚，肯定立刻来接孩子，所以现在和李壮商量着把两个孩子和孩子娘亲与姨母请他家照顾一段时间是最佳方案，就是不知道对方愿不愿意，毕竟带孩子看病和收留几个人照顾一段时间可是完全不同的事。 李壮看老人神色，大概能猜到老人要说的事，只是自己也很为难，贸然收留来历不明的流民，万一被官府查到，是要获罪的，再不幸些，收留的是歹人，可就给全家都给害了，自己得为一家老小安全负责。 二人还在这边各自思考着自己的顾虑，娴娘这边已经看完孩子从车里出来了，一下车，就给李壮跪下了。 “娴娘谢谢恩公的大恩大德，我知道恩公帮我带两个孩子进城看病就是情至意尽了，再提出其他请求是我得寸进尺，可是我实在没有其他办法，我相公离家后至今没有消息，今生也不知道我们夫一家子还没有再见的那一天，这两孩子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寄托，如果两孩子出了什么事，我也活不下去了，娴娘今天厚颜无耻求恩公大慈大悲，再帮我们一会，我和妹妹一定会做牛做马报答恩公，万一事发，恩公就说是我们胁迫的您，绝不牵连您！” 娴娘因为担心自己两个孩子，连着好几天没好好休息和吃饭，明明二十几岁的年纪，脸上却毫无血色，整个眼圈也都是黑色。 李壮理解孩子母亲的焦急，可是自己也要为家人的安全负责，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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