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长住张家

出了正月，雪依然没有减缓的架势，路上的雪已经有半人高了。 刚出初五，沈修齐就偷偷给沈季夏留了信，交待了自己要去张家待一段时间，不要担心自己。 就带着夏日冒着大雪来到了张家。 等沈季夏看到信后，已经来不及追回弟弟，气的沈季夏摔碎了屋里的整套碧空色鱼鳞纹汝窑茶盏，气后还是不放心，让李宴青留下的保护姐弟安全的侍卫李一，去张家确认弟弟安全到了张家才安心。 沈修齐和夏日出现在张家门外的时候，给众人都惊了一跳，路上积雪深，车马难行，两个十来岁的孩子，竟然就这么自己走来了。 汐娘赶紧给沈修齐和夏日迎进屋里，安排炭盆和热水。 沈修齐这就在张家住下了，张家人可不能放任在这种天气，让两孩子再冒着风雪走回去。 转眼出了正月，每年这个时候，天气已经转暖，村里人已经开始下地干活，给小麦除草加肥，为接下来的抽穗和结果助力。 可今年都这个时候了，还在下雪，后山的小溪都完全冻上了，大家只能望雪兴叹，今年注定不是个好年头。 还好村里人都在雪不厚的时候就听了里正和七叔公的建议，全家出动，屯了很多柴火，地里的小麦苗也做了保温措施，还不至于损失太多，不过要开始节约用柴火和粮食，为可能的荒年做准备。 其他村里，有经验多的老人也发现了问题，虽不如王家庄行动的早，但也在雪厚重到不能出门前进山砍了足够用的木头，至少冻不死人。 至于没做提前准备的人家，还真打上了安安后山上果树的主意。 雪深路难行，山里更是有饥饿的野兽出没，山脚下可用的小树和树枝被捡完砍完了，要找木材，就必须冒险进深山，有歪心眼的人就打起了安安后山果树的主意，几个人一小队，天不亮就溜进果园开始砍树。 巡山的张青见雪地有脚印，赶紧喊了王春生和李二强与宋三，四人拿上砍刀，牵着家里养的狼狗，顺着脚印找到了正在砍树的几个人。 “什么人，竟敢来偷我的树，是不要命了嘛？”张青冲着鬼鬼祟祟的几人大喝一声，四人一起抄出砍刀，吓砍树的几人，狼狗大黑也滋着牙蓄势待发。 偷砍树的几人是周庄的几个懒汉，存着侥幸心理，不愿进深山冒险，几个人一合计，打上了这小山的主意。昨天过来踩了点，只有一个人隔一个时辰出来转一下，觉得只要自己避开巡视的人，动作快点，偷几棵树不会被发现，谁知道自己刚砍一棵树，就被抓了个正着。 几个懒汉本来想仗着手里有砍树的斧子和来人对峙一下，哪想定神下来，见对方四人都手持砍刀，横眉竖目，还牵着半人高的大狗，顿时秒怂。 “几位大哥，对不住，小的几个实在没办法了，家中没有柴火烧来取暖，我们几个大男人还好，皮糙肉厚，可是家中还有老母和妻儿，以为这山上树是无主的，实在没办法才打上了这山上树木的主意。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哥看在我们初犯又不知情的份上原谅则个！”几个懒汉放下手里斧头，跪下求饶。 “什么家中老母和妻儿，我认得你，你不是周庄周二憨，出名的游手好闲，谁家女儿会嫁给你，敢来偷我主家树，还编瞎话哄我们！”李二强拆穿几个懒汉谎话。 之前张老爷子叮嘱过张青和王春生，万一真有人来偷树，切不可起冲突，吓唬一番，让人不敢再把主意打到这里的树就行。 张青见里几人被吓的战战兢兢，也不再难为他们：“行了，这十里八村的，谁不认识谁，你们今天毁了我主家一棵树，但是主家仁慈，给你一次机会，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让我抓住，哪只手来砍树，就把哪只手留下，懂了嘛！”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小弟再也不敢了！”几人听到张青愿意放过自己，如释重负，在地上连连磕头。 “还不快滚，等我送嘛！”张青呵斥几人离开。 “是是，小的这就滚！”几人连滚带爬的扛着斧头下山，既然后山的树主意打不了，只能硬着头皮去深山里碰运气。 “张哥，这么便宜就放过他们嘛？”王春生见张青轻易放过几人，不解的问。 “不放过也没办法，张伯不允许我们伤人，而且他们也就是偷砍棵树，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们吓吓他们，让他们不敢再犯就行，不能太过了。”张青和剩下三人一起解释。 出了今天这事，四人今天巡视次数变的更多，每人巡视都要牵狗，一天下来，给狗都累趴下了。 确认没其他情况后，张青来张家给张老爷子汇报今天的事。 张老爷子听完，称赞张青做的对，只不过是被逼的没办法的普通百姓，不必动真格。若是碰到那不要命的，也以保全自己为先，不可硬拼，树木是死的，没了在种就是，人可不能有事。 张青应是，没答应张老爷子留晚饭的邀请，言说要赶紧回去和春生换班，张老爷子也没强求，给张青带上了一只猪腿和一瓶酒，全当给几人加菜。 张家这边，自从沈修齐住过来之后，发现还有荣兮和荣铎两个小孩子和自己争宠，安安一向对小孩很是喜欢，无论去哪里，屁股后面都有两个小跟屁虫。 经过一个多月的修养，两孩子已经完全恢复了原来白白嫩嫩的状态，都是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你，让人心都化了，安安更是日常兮儿铎儿的到哪里都带着。 左右外边下雪，家中闲着无事，安安决定今晚来个烧烤晚宴。 由于今年天气冷的实在厉害，室外简直就是天然冰箱，为了方便，张老爷子让李壮一次性买了很多肉，包括又买了一头羊，一只猪，还不算自家中养的鸡鸭和大鹅，干货腊味若干。 所以即使现在大雪封了路，交通不便，张家家中屯的吃的，已经完全够吃很长时间，没有断粮烦恼。 安安带着三个小的一起到厢房找莫嬷嬷，莫嬷嬷只要不在厨房，就一定在自己房间里研究各种香料和食材配比，企图做出世上最好的饭菜。 “嬷嬷，今晚我们吃烧烤好不好呀？”安安站在门口敲门，等嬷嬷应声才推门进来。 “当然好呀，安安都想吃什么，我先把肉拿到厨房给它解冻了。”莫嬷嬷见安安几个进来，放下手中新研究的卤菜调料包。 “我们多吃一些种类吧，就弄些羊排，羊腿肉，猪腿肉，猪五花，油边，肥肠，心管，猪蹄筋，猪小腰，鸡翅，鸡爪，还有蒜泥茄子吧！”安安报出一长串自己想吃的肉串，又回头问问沈修齐和荣铎，荣兮三个人有什么想吃的。 “安安姐姐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荣兮和荣铎并没有吃过烧烤，觉得新奇，没吃过自然也点不出来什么菜式。 “我想吃烤韭菜！”沈修齐在张家吃过一次烧烤，对烤韭菜的味道记忆犹新。 “行，就是可惜交通不便，要不然在来点烤生蚝和烤扇贝，那滋味，绝了！”安安对不能经常吃到海鲜感叹！ “等阿齐再大些，会专门组建一队人，用最快的马，将海鲜从海边运给安安姐姐，让安安姐姐每天都能海鲜！”沈修齐见不得安安遗憾的样子，挺着胸脯承诺。 “行呀，那我可就等着阿齐的运海鲜车队了，就叫海味队怎么样？”安安没给阿齐的说法当真，和沈修齐开着玩笑。 “安安姐姐，我是认真的！还有，为什么叫海味队，一点不威风，不如叫它雄鹰队！”沈修齐和安安试图抗辩。 “它是专门运海鲜的，自然要叫海味队，雄鹰可是吃鱼的，会把我的鱼都吃掉的！”安安坏笑的揉揉沈修齐的头发。 “把鱼都吃掉！吃光光！”荣铎在边上兴奋的附和安安，小孩子，就是觉得姐姐说的都对，也不管到底是什么意思。 把晚上想吃的都和嬷嬷说完，安安带着三人去后院摘菜，留下夏日帮嬷嬷准备，吃烧烤也得荤素搭配，只吃肉会腻。 谷雨已经在后院暖房里忙活着了，自从外边一直下雪，洗完衣服没有地方晾晒，汐娘觉得安安的暖房不错，就征用了一片地方搭了晾衣杆，用来晾衣服，谷雨此时就正在晾晒洗好的衣服。 “我的小小姐，你是过来看番茄苗的嘛？快把外套脱掉，抖抖上边的雪，一会雪化了，衣服该湿了”谷雨一边说着，一边过来帮荣兮和荣铎脱外套，安安和沈修齐可以自己弄。 “不是，我来看看我的好谷雨在干嘛呀！我的谷雨这么勤劳又漂亮，以后不知道便宜哪家臭小子，想想就好伤心呢！”安安和谷雨日常开玩笑。 “好呀，你竟然嘲笑我，我可不放过你！”谷雨放下手中衣服，和安安打闹起来。 两人绕着晾衣架和种的作物跑了半天，实在没有力气了，安安摆手叫停，和谷雨投降。 “我不行了，我肚子疼，谷雨你饶了我吧！我过来是有正事呢！”安安喘着粗气，坐到沈修齐铺好坐垫的围挡青石上。 谷雨也没力气了，挨着坐在安安旁边，等着安安接着往下说。 “我们今晚吃烧烤哦，我是过来摘菜的，嬷嬷已经在厨房开始弄肉了，上次嬷嬷做的烤羊腿，那味道，真是一绝！”安安说着已经回忆起上次吃的烤羊腿了，经过莫嬷嬷特制的调料腌制出来的羊腿肉，香而不腻，细嫩多汁，烤好后外酥里嫩，香料味清淡不抢羊腿本味，又恰到好处的掩盖住了羊肉的腥膻，实在是让人欲罢不能。 谷雨被安安一提，也勾起了对烤羊腿的香味的回忆，两人一起吸口水。 “太好了，那必须得做个拍黄瓜了，我去摘黄瓜！”谷雨赶紧起身把其他衣服也都挂好晾晒起来，提起菜篮子去摘黄瓜。 “还要摘几个茄子，再割点韭菜！”安安看着兴冲冲的谷雨赶紧提醒。 “知道啦！”谷雨头也不回回应谷雨。 “安安姐姐，那我们干嘛啊？”沈修齐见谷雨自己去摘菜，问安安。 “我们就等着就好了呀！”安安晃着腿，哼着歌，和荣兮，荣铎一起用手调戏蓄水池中的鱼。 鱼是张小妹，也就是大丫拿过来的，前一段大丫丈夫村子炸鱼，每家都分了一些，大丫挑了其中活的几条鱼拿过来给张家，养着或是直接吃都行。 鱼都放在安安的蓄水池中养着，因为荣兮和荣铎喜欢看鱼浮水，张老太太就没让吃，专给几个孩子消遣用。 等谷雨摘好菜，几个人坐在围挡上，把菜都摘好清洗干净，让莫嬷嬷可以直接使用。 其中韭菜最不好处理，需要把其中夹杂的小草和不好的韭菜叶都挑出来，要一根一根的摘，谷雨耐心不行，所以安安一个人细心的挑着。 莫嬷嬷这边，等安安走了就赶紧来库房拿肉，要先解冻在腌制，虽然现在还是上午，但是整个准备过程耗费时间也长，得早早准备起来。 莫嬷嬷先把安安提到的部位每样都拿出来一点肉，又挑着自己觉得能好吃的部位切了一点肉，拿回厨房，分别放在不同的盆里解冻，开始准备烤肉腌制料。 不同种类的肉腌制料略有不同，比如羊腿肉，要用大量的孜然粒和孜然粉，辣椒粉，花椒粉，盐搅拌均匀，把用葱姜，白酒腌制去腥后的羊肉加入调料粉腌制入味。 猪肉则是原味不加调料腌制的，要照顾小孩子的口味，而且猪肉基本没有什么腥膻味道，烤好后加点盐巴就很香。 鸡翅切花刀，用姜片，葱段和白酒腌制，最后加入辣椒粉，花椒粉，五香粉，面粉和鸡蛋，形成糊状外壳包裹在鸡翅外边，使其达到外酥里嫩，醇香美味的口感。 在调制一下蒜泥茄子要用的蒜蓉酱，把大量蒜切成末状，分成两份，泡在水中，去除苦味。泡好后，其中一份蒜末再分成两份，一份加辣椒末，一份不加。都加入香葱末，芝麻，白糖，盐，酱油，最后放入锅中热油中炒香，出锅前再加入其他蒜末，就完成了，等需要的时候直接用就行。 晚上要吃烧烤，中午就简单做了饭，弄了酸汤刀削面，加番茄酱调味。 依然是芮娘和面，其他莫嬷嬷做。 简单吃完午饭，安安把荣兮和荣铎两个孩子交给阿泽带去读书，自己回房间午睡。 因为路况原因，阿泽一直不能返回书院，闲着也是闲着，每天下午都会教两个孩子读一会书。 李壮则需要和村里其他人一起清理路上的雪，再运到后山的小溪上。这是村里规矩，路上的雪不能留着隔天，要不等天热雪化掉，村里的路都会变得泥泞不堪，无法走人。 张老太太带着汐娘和娴娘做衣服，主要是做给娴娘姐妹和两个孩子的，年前临时只来得及给每人做一套新衣服，现在正好没事，要多做几套衣服换着穿。 每人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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