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朵笑笑不说话。今天这个生日大家都为她出力，她过得还是很开心的。</p>
至于辛家,大家都不容易。</p>
她就做个牵线搭桥的事而已，旁的管不了。</p>
江莹的小叔子周成道：“嫂子，你不是真没看出来吧？那母女俩摆明是冲着人家高老师来的啊。”</p>
就说这样的人怎么跑到他们大杂院来了，之前还要让儿子和于朵相看。</p>
不过,这母女俩倒也不讨厌就是了。</p>
尤其他们家的大儿子还上了战场的。</p>
江莹问于朵,“高老师到底什么身份啊？”</p>
她看出来了，怎么没看出来？医院是最能看出阶层的地方。</p>
国家的医疗条件不足嘛，享受医疗服务就有个等级差别。</p>
嗯,不只医疗,其实很多方面都有等级差别。</p>
譬如工资、譬如分房子</p>
路璐也一脸的好奇,“对啊,一个学校当了这么久的老师。我真不知道高老师还有隐藏身份呢。”</p>
其实一个在初中部，一个在小学部。不过确实也是经常看到的。</p>
于朵道：“高老师目前就是个退休老师，不过她前夫听说很厉害。反正人很快就要回这些的。”</p>
高老师只跟她讲过师丈以前如何厉害,没提过她自己。</p>
不过，能让外文出版社的副总编辑直接找上门来，她应该也不是普通人。</p>
于朵本明高老师不一般了。</p>
她藏着掖着也没用。</p>
反正师丈很快就要回来了。不然高老师也不会急吼吼的要去做手术。</p>
回起自己老婆的腿曾经被打残过,和亲眼看到高老师拖着一条残腿的视觉冲击比,显然前者的程度要轻不少。</p>
嗯，还有高老师娘家，感觉那十年都没遭难呢。如今还有小轿车开。</p>
应该也是很会趋利避害的人家了。</p>
路璐点头，“明白、明白，我不会在学校里多嘴的。”</p>
29号和30号这两天于朵就比较轻松了，高老师给她放了两天假。</p>
连英语都不必去学了。</p>
说是要张弛有度。之前两个多月，真的是太忙了。</p>
正好，这两天高老师就调整一下状态，准备迎接手术。</p>
不过还是和于朵说不要什么都不管的放松。</p>
那本《英汉大辞典》让她暂时拿回来先用着。翻译那块暂停了嘛。</p>
于朵准备到时候拿到医院病房去。在医院那几天也别完全停下。</p>
于凌把碗筷洗了、清了，今天肯定是不能让小寿星干活的。</p>
那邱新梅干了前头的，她来收尾也是应当应分。</p>
等都清过，于凌站到门口准备喊人。不过路璐、江莹等人都还在庭院里唠嗑呢。</p>
不等她喊，自己就过来把自家碗筷抱回家了。</p>
几个大妈这会儿还兴致勃勃的，商量明天按于朵说的试试做生日蛋糕。</p>
家里孩子喜欢吃啊，买不起可以做给他们吃啊。</p>
再晚一些，各回各家。</p>
于家关上大门，众人聚在小房间看那三个麻袋。</p>
邱新梅道：“听说这是你们一伙知青的货？”</p>
于凌点头，“是啊，我一共就带去400，买三麻袋回来也太夸张了吧？”</p>
那倒也是。</p>
于凌辨认了一下，找到自己给家里人带的衣服装在哪个口袋里。</p>
她拆开分递给众人。</p>
于承和邱新梅一人一身这两天穿的夹袄和厚裤子。</p>
两个小的一人两套，于朵也两套。</p>
这年头有新衣服穿是一件让人很欢喜的事。</p>
两个小的接过去没口子的道谢：“谢谢大姑，大姑这一路辛苦了！”</p>
邱新梅道：“于凌，多谢你了啊。”</p>
一开始她真的是不乐意于凌回这个家，跟刺猬似的。</p>
不过后来发现于凌嘴硬但心还是软的，尤其对她的两个孩子很好。</p>
于朵也高高兴兴的道：“谢谢二姐。”</p>
于凌道：“不用客气，一家人嘛。出一趟远门，肯定要带些礼物回一人送你一身。等会儿你自己挑！”</p>
于承一家四口就回房间去试衣服了。</p>
于朵道：“二姐，我明后天没事。你练摊如果需要帮手，我可以和你一起去。”</p>
抱着辞典背单词可以晚上抽两个小时做。</p>
倒是去练摊，虽然很多人看不起，但于朵觉得这也是解决目前广大适龄人口找不到工作的一个好办法。</p>
“好啊。不过那三轮车，你帮我想想附近谁还有。”</p>
废品站的两辆肯定是不可能借她的了，每天都要出至少一趟货呢。</p>
她去练摊可是长期的事，没准得从早摆到晚呢。</p>
于朵想了想，“嗯，吴大妈家有一辆，但她不可能借给你。隔壁吧，隔壁大院楚雄哥有一辆。不过，借得久了肯定也不成的。”</p>
如今车子也是家庭重要资产来着。</p>
于凌道：“我跟他租吧，四天一块钱。”</p>
她这段时间肯定以练摊为主，倒卖鸡蛋的生意还是交给齐欢帮忙。</p>
明天下午让齐欢来大杂院把之前的工钱结算一下。</p>
之前从刘老大那里收鸡蛋是王大妈负责的，也是王大妈管钱。</p>
于凌给了她一块钱工钱。</p>
齐欢卖了鸡蛋的钱也是上交给王大妈，还没拿到过工钱呢。</p>
王大妈下午已经把钱交给于凌了。</p>
于朵点头，“行，明早我去帮你租。”</p>
有钱就好办了。</p>
光是凭着邻里关系借用，一次、两次还好开口。</p>
次数多了，就不大好意思了。</p>
两姐妹洗漱了，于凌又递给于朵一套纯棉睡衣，“这个穿着睡还挺舒服。”</p>
于朵换上，感觉是还挺亲肤的。嗯，她可以带去医院穿。</p>
在床上，于凌给于朵讲了路上遇到从车窗钻上来要抢东西的人。</p>
如今火车的速度不快，50公里每小时左右。</p>
就算是火车奔驰中，要爬上来真的不难。</p>
当时的情形，于凌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心有余悸。</p>
于朵倒吸口凉气，“这么乱啊？”</p>
于凌道：“要不是有徐然、陈恳、耿晨几个男的带头，乘警也很得力，我再一想这可是我全副身家。我也不敢那么大胆的就奋起反抗。反正有人带头，我们那节车厢的人都很勇敢。事后乘警都说如果所有乘客都像我们一样，他们就省事儿了。幸亏你告诉我路上很不太平，我们是八个人一起行动的。”</p>
“嗯，是辛小二告诉我的。你回头谢他好了！”</p>
今天何副厂长都不惜借着她过生日的机会，直接过来接触高老师了。</p>
看来辛家大哥的情形不大妙啊。</p>
所以，辛家才得全力推出辛小二这个备胎。</p>
唉，希望辛家大哥能平安无事吧。</p>
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他，但于朵也好、世人也好，对保家卫国的解放军都是有很深的感情的。</p>
第二天一早起来，于朵就去隔壁大杂院把三轮车租回来了。</p>
既然给钱，对方肯定很乐意的了。</p>
那个大杂院还有人跟她打听于凌进货的价格。</p>
于朵摊手，“亲姐妹、明算账。我也不知道哦！”</p>
她废品站赚多少钱，也没告诉过二姐的啊。</p>
吃过早饭，于凌在前头蹬车，于朵就和一麻袋的货一起待在车厢里。</p>
家里依然是锁上，托杨大妈和周大妈看着。于凌为此还送了二位大妈各人一件夹袄。</p>
一开始她们还推辞，“我们本你不是还赞助我们四个鸡蛋么。”</p>
她们今天就准备四个大妈一起动手，试试看做不做得出生日蛋糕来。</p>
于凌道：“二位大妈，我过意不去啊。那不但是我的，也是我其他小伙伴的全副身家了。劳你们费心了！”</p>
到了地方，西单客流量多的地方都被人占了。</p>
好在如今就来练摊的人不多，还是有空地儿的。</p>
姐妹俩下车，把后车厢带着的几块木板拼起来摆上，这就是一个摊子了。</p>
然后还有几块板子竖起来。上头凿了孔，弄了一排挂钩。也能挂上几套衣服展示。</p>
嗯，这木板和挂钩都是这十来天于承在家手工做的。</p>
现在弄出来就非常方便了。</p>
做这些事儿，确实还是男的比较方便。</p>
另外，两姐妹穿的也是要卖的其中两套衣服。</p>
于凌和于朵，要个子有个子，要脸蛋也有脸蛋。这么自己穿着卖，效果不会差。</p>
旁边那几家纷纷看过来。</p>
不过，也没敢擅自有什么驱赶的动作。</p>
这年头，能太太平平把货从广州带回来的，那都不是一般人。</p>
虽然来卖东西的就这两个美女，但背后应该还有人的。</p>
于凌拿出两个腰包。一个自己系在腰上，一个让于朵系上。</p>
里头还有有些准备的零钱。</p>
她对这一次的练摊自然是万分重视的。</p>
等一切准备妥当，于朵还没进入状态呢，于凌已经拿着一件衣服吆喝起来了。</p>
“广州最新款的初春装啊，价廉物美。走过路过，瞧一瞧、看一看啦！”</p>
“夹袄12块一件、12块一件啦！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p>
在广州的商业区，她就听到人家这么吆喝的。</p>
确实很引人注意。</p>
于朵便也拿起一条蓝色喇叭裤学着吆喝道：“8块一条，最新款的喇叭裤啦！”</p>
昨天那两个大哥送生日礼物，她也给自己挑了一条喇叭裤。这会儿正穿着呢，真还挺时髦的！</p>
她相当于一下子多了四套衣服。哦，还有一套睡衣。</p>
这会儿自然也挺卖力气的。</p>
于家姐妹往这儿一戳，本来就很吸引人注意。</p>
再加上一吆喝，当真吸引了不少人。</p>
如今好多人都知道这里有最新款的广州的衣服卖，还不要布票。价格也不比商场里贵多少，款式、颜色还有得挑。</p>
立即，小车摊左右立即围拢过来几个人。</p>
“便宜一点啦——”</p>
“大妹子，没得少啊！”</p>
“给我拿一条喇叭裤！”</p>
于朵递裤子、收钱，一气呵成。</p>
“我要一件套头的夹衣！就你身上这种。”</p>
还有人担心不合身，“能不能试啊？”</p>
于凌道：“你可以给了钱拿去试，试了不合适来换。”</p>
两姐妹呼啦啦就卖出去三四件。</p>
于朵眼神忽然一利，伸手摁住了差点被人浑水摸鱼顺走的一件夹袄。</p>
真是什么人都有啊！</p>
对方把手缩了回去，她也没喊破。只是告诉了于凌一声，两人更加的当心。</p>
这一波早高峰过去，趁着人少了下来，两人对了一下钱和货。</p>
还好，没掉东西！</p>
陆陆续续有客人来，她们这个摊的生意比这一片的摊子都卖得要好些。</p>
作者有话要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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