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了,于朵递了个眼罩给于承。</p>
四个小时左右的飞行，吃过午饭、睡一觉差不多就可以准备下飞机了。</p>
于承接了过来，还是没忍住道：“你借人家常宁那么多钱,万一()?()”</p>
他第一次听到那个数字,真的差点吓尿了。</p>
“只要生意做得起走，就不是问题。做不起走，回头政府赎买的钱给他。()?()”</p>
光是车都是三辆自有的，这就是十万了。折个价应该也有六七万吧。</p>
而且,旅行社的利润率相当高的。不然，她凭什么半年买了三辆车？</p>
所以,就算按‘四马分肥’的模式赎买,这钱她也能还得上。</p>
到时候她的房子还可以继续出租给上交国家后的旅行社。</p>
也就够她吃用了！</p>
真到了那一步再说。反正怎么都比去年机械厂宣传科工作戳脱那阵好太多了。</p>
而且,两年后如无意外她已经上大学。</p>
那就更不用愁了。</p>
于承瞅了瞅于朵，这丫头怕是如今都十万身家了。</p>
一年啊,就一年！她就挣够了可以花用一辈子的钱。</p>
自己今年30岁,再上25年的班退休。算上涨工资的幅度，应该都挣不到十万。</p>
做生意真的比上班端铁饭碗强这么多？</p>
关键是他家小妹过两年多半就是京大的学生了。</p>
对比这么明显，怎么显得他好像次品一样？</p>
就连于凌如今看着,都比他强多了。</p>
她找回儿子，还能好好培养。她有钱嘛,就算诚诚读书不行，还可以请好的家教。</p>
这样下去,他无疑是三兄妹里垫底的。</p>
这个认知，是哪怕用精神胜利法都没法过得去的。</p>
但是,他总不可能把自己的工作卖了。</p>
嗯,他还有儿女,好好培养儿女。</p>
小鹏不是说考初中的时候成绩到了全市多少名,他小姑会送他去更好的学校么。</p>
一定得让这小子考上大学才行。</p>
至于他，还是继续考级。二级电工到三级电工，工资又能涨一截。</p>
回头能到七八级的话，他收入不比厂长低的。</p>
到时候车间主任、部长、副厂长也不是不可能。</p>
这些岗位还能有很好的福利，也许还有灰色收入。</p>
对，他就走这条路！</p>
至于邱新梅！</p>
唉，不是他说，这些年也太不求上进了。一级的职称都没考下来，一直就是个普工。</p>
如果不是辛家，她甚至都没法从站八个小时的流水线上下来。</p>
当年他爸提前退下来的时候可是六级钳工。这个岗位确实被她浪费了。</p>
他这次回去得好好和她沟通一下，怎么也得把一级、二级考下来吧。</p>
如今国企工人，没有十年前吃香了。不是进了厂就一劳永逸的。</p>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于承也闭上了眼。</p>
他平时可没福气睡午觉。但今天吃饱了，生理反应也是想睡的。</p>
至于说口味啥的，他倒是觉得比伙食团的好吃，还有肉呢。</p>
飞机抵达，蓝天带着那九个老人下飞机，嘴里不断提醒注意脚下。</p>
然后又提醒还披着厚外套的老人可以脱掉了。</p>
即便飞机上有调节温度的设备，但老人家也不敢脱太多衣服。</p>
心理上还是觉得是隆冬，顶多把厚外套解开了。</p>
但这会儿遍地的人穿的都是北京秋天的衣服，他们便也从善如流。</p>
“广州日子确实好过啊！?()_[(．)]???@?@??()?()”</p>
然后，他们十人就被司机接走了，直接接到下榻的招待所去休息。</p>
老人出游嘛，肯定不看重效率。今天就在招待所待着，附近逛一逛就好。</p>
明天再安排活动。</p>
于承把棉衣放进大箱子里，穿着一件黑色元宝针的毛衣跟着于朵走。</p>
于朵穿了黑色羊绒衫和牛仔裤、靴子，外头罩着的红色斗篷上飞机就取下来。</p>
睡觉的时候直接盖身上，都不用问空姐要毯子了。</p>
这会儿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抱着斗篷往出站口提示有出租车的地方走。</p>
于承道：“这全都一个色的，就是你说的正规的出租车？()?()”</p>
“是的。这一点广州比北京领先一步。”</p>
打车的人不多，两人很快轮到。</p>
拉开车门进去，于朵把旅行社的地址用普通话报给了司机。</p>
好在做这行的人基本是听得懂的。</p>
于承问她，“我看到男的给女的拉车门，这也是规矩？”</p>
“嗯，外国人的规矩，女士优先。这叫绅士风度。”</p>
于承挑眉，“外国女人的地位很高么？”</p>
“也没有，我觉得这就是个形式。真正实际的利益层面，譬如王位，也是男的继承权在前，没男的才考虑女的。不过他们的女的确实可以继承王位。譬如如今的日不落女王家就是这样。还有财产，简.奥斯丁那个时代，如果没有男丁只有女儿，祖传的财产也是要传给旁支的男丁的。而且，他们的女士优先，也只针对上流社会的贵族女士。泰坦尼克号沉没的时候，确实是让妇女、儿童先上救生艇。但只限于头等舱的妇女、儿童。下等舱的出入口是直接被锁上，要让头等舱的乘客先走完了才能轮到。”</p>
但实际上救生艇根本不够头等舱的人用。</p>
于承有些紧张的问道：“那如果飞机上遇到事儿，也是先给头等舱的人发降落伞？”</p>
“民航的飞机上好像根本没有降落伞，而且普通人没有接受过跳伞训练。真有降落伞，估计只有机组人员会用。”</p>
那时候指望他们现教么？职业道德那时候还能约束得了人？</p>
估计不配降落伞，就是为了约束机组人员的职业道德。让他们组织大家自救。</p>
不然，很可能他们自己穿上降落伞跳伞了。</p>
而且，也不是什么样的高度条件下，都可以跳伞的。</p>
于承想了想，“我记得学过一篇课文，就是飞机遇上很大的气流，但降落伞少了一个。叶挺将军的女儿叶扬眉的座位下就没有降落伞，总理要把自己的降落伞让给她。幸亏后来没事，平安飞行着陆了！”</p>
于朵道：“我也学过这篇文章，但民航的没有。”</p>
于承点头，“大家都没有也好。既然大家都没有降落伞，干嘛还多花钱买什么头等舱、商务舱？反正都是同时抵达，摔下去了大家也都一样。哎，你从哪知道这么多啊？”</p>
感觉自己出门坐一趟飞机，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p>
“小说、新闻这些。大哥，商务舱坐着会舒服得多。而且提供的服务、餐饮这些不一样。”</p>
这下了飞机怎么还兴奋起来了，这么多话！</p>
于承看于朵不太想理他了，便没有再说什么。</p>
不过他确实是觉得头等舱、商务舱没有必要。原本他还以为逃生也有优先权呢。</p>
但有钱人乐意花那个钱，也是人家的自由。</p>
等出租车抵达，于朵付了车费下车。于承看到打表器上的数字咋了下舌。抢人啊！</p>
不过是小妹花的钱，他也就没再开口。</p>
迎上什么。</p>
“图的就是方便、快捷啊！不然就得四处去问路，或者用一个人去机场接你们。小妹的时间可比你的值钱多了！”</p>
于承一边把两个箱子拿出来，一边道：“你也在这边啊？”</p>
“我肯定是因为你们要来才过来的啊。”</p>
于承跟着两个妹妹进去，看到关大爷和梅姨忙招呼了一声，然后又和蔡成等人打招呼。</p>
蔡成冲他点点头，然后指给他住的房间。</p>
这里一层有六七个房间，不过楼下是办公室。居住主要在楼上。</p>
那名北京来的行政过来帮忙拿行李箱，和于承一起拿到楼上去。</p>
关大爷坐在大客厅沙发上，笑着问于朵：“你哥是不是一路很好奇啊？”</p>
于朵点点头，何止好奇。简直跟《十万个为什么》差不多。</p>
蔡成过情况？”</p>
“你说吧，我在飞机上睡了一觉。”</p>
两人便进了小办公室。</p>
“这两次暖冬之旅的账单在这里。跟咱们以前招待外国游客比，不台划算。我主要也是拿它当成涉外业务还没来得及展开之前的一个补充。好歹进点帐，好过坐吃山空。过年期间，我打算组织一队外国游客到各地参加春节的民俗活动。如今已经在对外宣传了。”</p>
于朵点头，这些具体安排通常都是老蔡直接做主就好。她轻易不会改动。</p>
“招聘的工作还在进行。寒假期间倒是有外语系的学生来做兼职，我打算这两天培训一下。但平时还是要先从北京调两个人过来。蓝天不错，我属意就让他调过来。到时候就让他管广州这家店。毕竟，要想在西安开旅行社恐怕不是这一两年能办到的。”</p>
小老板如今负债累累啊，而且北京和广州的车都还没有配齐。西安估计有得等！</p>
蓝天也是知道广州这个店多半是他接，所以如今才格外的卖力气啊。</p>
自己毕竟是总经理，以后统管各地旅行社的。</p>
而且，那些属下也都知道，他多半是要出国的。要么随着旅行社开到国外一起出去，要么自己出去。</p>
“嗯，先就这么办吧。这边上正轨了你再回北京去。”</p>
“生活上我是请了个本地的大嫂来给买菜、做饭。她是四川嫁过来的，两边的菜都会做。”</p>
“嗯。”</p>
老蔡道：“小老板，我想接我闺女来这里过个年。”</p>
以前他穷困潦倒，但如今日子真的还可以。他也是万元户了！</p>
“当然可以。你准不准备把抚养权要回来？”</p>
蔡成想了想，“我忙起来可能也顾不到她，只能请保姆。但我打听来的，我前妻已经改嫁，又生了个小儿子。所以，我的确是准备把孩子的抚养权要回来。我先打去她妈的单位沟通一下过年的事。正好孩子放寒假了，趁着不忙我还能去接她。”</p>
于朵道：“你跟你女儿也是几年不见了吧？”</p>
“是啊，那会儿还好小。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有张扬自己的想法，只和一两个关系亲近的说过。毕竟我有妻有女，得为她们想想。后来就被人揭发了。”</p>
于朵道：“那十年真的是够了，这个也被揭发、那个也被揭发。”</p>
蔡成苦笑了一下，“你不知道每个单位分配了5%的右|派名额么？那种时候肯定就死道友不死贫道了。所以我才觉得我们的各项制度真的”</p>
作为那十年妻离子散的受害者，他有怨言，于朵觉得也难免。</p>
没有才不正常呢。</p>
分配名额这事她好像听说过。好像爸爸还说他们车间一开始大家都顾忌人情，不好给人投票。</p>
所有大半天都没选出来。</p>
最后有个叔叔憋不住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就落他头上了。</p>
作者有话要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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