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石田的救赎（下）

星期一 石田重新开始了他的高中生活，他骑着他的单车前往学校，在他前面的是一个绿藻头型的胖子。他家离高中还是比较远的，如果没有自行车的话，要走很多路。 ‘就在昨天，我打算从桥上跳下去一死了之，我去见西宫，也是自杀前的一个仪式，虽然这个仪式成为我一生中最勇敢的一次试胆。’ “朋友。啊呼！我到底说了什么。”石田想到那天与硝子说的话，感觉好羞耻。 他来到自行车摆放处将他的自行车放好，准备走向教室。 中午，石田上完课后，独身一人来到一个地方吃午饭。坐在他旁边椅子上的好像还是早上那个人。 ‘我见过那个头型。’，石田往右边看了眼，发现那个胖子也往他这边看过来他感觉很不自在避开了他的眼神。 石田打开母亲为他精心准备的便当，吃起来。 ‘话说，我还可以去见西宫吗，我记得她说过会给鲤鱼喂面包的，但是像我这种人有什么资格见她啊。上次把她弄哭了，向她道歉可以吗？’石田吃了一口香肠，旁边的胖子吃了口天妇罗。‘她说过她每周二都在那里，她会讨厌我吗。’他将午餐解决后回到了教室。 星期二 他来到自行车摆放处。 “喂，自行车借我用一下。” “我吗。” 石田往正在发生争吵的地方看了一眼，就回过头去教室了，他不想随便惹是生非。是昨天中午见到的那个胖子和一个看上去很凶的人，那个满脸凶相，身体超壮的人一看就不好惹的样子。 “为什么要借给你？” “我忘了东西，想骑车去拿。” “什么啊？” “你骑你的不就好了吗。” “就是因为我没有才向你借。” “你别拿我的车。”胖子费力的想要夺过自己的自行车。 “给我放手。” “不行，你别这样。谁来帮帮我啊，谁来帮帮我啊。”绿藻头发出了无力的呐喊。 石田听着他们的争吵越来越激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他们。石田与那个绿藻头对视了一眼。“糟了。”石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快来帮帮我。”绿藻头看见抢他自行车身后的石田像看到救世主一样，向他求助。 “你吵死了。”抢他自行车的人不耐烦的说道。 “那个，我的借给你吧。”石田走到他们身边，语气弱弱的说道，指着自己的自行车。 “真的嘛，你真是天使啊。”那个少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眼睛里满是戏谑的看着石田。 傍晚，石田来到自行车摆放处。 ‘果然，没还给我。’他有些茫然的抬头望天，意料之中的事情，但还是有些怅然。 石田只好走回家。 ‘偏偏今天是星期二。难道我不应该去见她吗。倒不是说不能走过去，不过总觉得不让去似得。有没有什么去见她的理由。我需要一个既巧妙又自然的理由。’ 这时一张打折票被风吹到了石田的身边，他把这张票抓在手里。【松软新烤面包、优惠券】 ‘找到了。’他兴奋的把这个握在手里。 “请问西宫在吗。”他拿着面包来到西宫的手语学习会上。 “不在。”硝子的妹妹西宫结弦挡在门口。 “她在吧。”石田看着正坐在桌位上喝水的硝子。 “不在，西宫硝子不在。冒昧问一下，你真的是她的朋友吗。那你请回吧。”结弦继续用没有起伏的音调说道，让人分辨不出她的性别。 随后她就把门关上了。石田有些失落的离开这里，他来到那天他跳水的地方，吃着自己买的面包。 晚上六点，他往家的方向走着，拿着还没吃完的长条面包。 ‘为什么他在这里。’石田有些惊讶的看着那个绿藻头。绿藻头扶着自行车往石田的方向走过来。 “找到了，石田。你看这个，这辆自行车是你的吧。我来得太巧了，上面写了地址真是帮了大忙。”石田向着绿藻头的方向走起。 “你是从哪里找到的。”石田摸了摸自行车的座椅。 “它被丢进了农田，我找了好久呢。不过找回来真是太好了。”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哟，我叫永束啊。在班上我明明坐你后面。”他惊讶的看着石田，随即很熟练的抱怨道，仿佛他们是朋友很久了。 在永束找到石田的自行车以后，两人的友谊增进了许多，一起骑自行车上下学，周末一起看电影，吃东西。两人的关系也变成了兄弟。 又一个星期二 石田再一次来找西宫，又一次石田被结弦挡在了门外，不过这一次永束偷偷跟来了。 “永束你怎么在这里。”石田有些惊讶的看着正抓着结弦领子的永束。 “我追过来的。好朋友嘛，小意思。”永束不屑地放下结弦对着石田说道。 “哈，混蛋的朋友是大便头吗？你这个大便头混蛋。”结弦厌恶地看着眼前的两人。 “你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永束听到大便头这三个字不淡定了。 “冷静点，永束。”站在他身后的石田说道。 “大便头！大便头！”结弦从没有听过这么贱的要求，所以满足他的愿望，用不屑的眼神连续说了两遍。 永束与西宫结弦厮打在一起，他第一次见到西宫结弦，以为她是一个男孩子，正把结弦按在地上摩擦。结弦以前经常和欺负姐姐的人打架，她的干架能力并不弱，可惜在永束体型和力量的压制下，她被迫脸和地板摩擦。 学习会里的人也被门口吵闹的景象吸引了。 “你看那边。”“那是结弦吗。”“他们是在打架吗。”一群吃瓜观众看着他们。原本坐在桌子上安静看书的硝子也注意到石田他们。 “永束，永束。住手吧。永束，好了，我们回去吧。”正在劝架的石田，被周围的人盯着很羞耻，他有社交恐惧症啊。 “你是之前那个人啊。”周围的大人认出了石田是之前那个和硝子讲话的人，向他搭话。 “不，你们认错了。” 与硝子对视了一眼，硝子正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们，她的脸上写满了吃惊。石田在硝子的眼神中败退下来，逃跑了，把永束一人丢下了。 硝子好奇为什么石田要逃跑，追上去了。 “糟了。”正在和绿藻头打架的结弦看到硝子跑了，于是两人站到阳台上看着硝子和石田。那两人正站在楼前的一座桥上。 “还是让他们见面了。”她的心里有些不甘心。 “干得漂亮，石田。”绿藻头听见结弦的话，衷心为石田感到开心，也有气旁边这个人的意思。 “喂，少年你这是在偷窥吧。也让我看看。”永束看着结弦正用着摄像机对着石田他们。从结弦手中抢过摄像机。“石田手舞足蹈是在干什么？”永束奇怪的问道。“估计是手语吧” “什么，石田还会这种技能。你懂手语吗，快给我翻译。”说完永束将摄像机还给结弦。 “刚刚那个大便头是谁？ 我根本不认识。 那个人真是恶心。 抱歉，我也不想和那种人认识。” “快给我认真翻译。”永束听着结弦的话，满头黑线。摇晃着结弦。 “放开我。”结弦有些恼怒的说道，声音有些低沉。 永束放开了手，结弦踩着栏杆底部，排在上面。他看着正趴在阳台上的结弦提醒道。 “别掉下去了，少年。” 【其实，我觉得我不应该来见你的，但这两周我一直都在思考朋友的定义。我一直都在找跟你见面的理由。一直在努力寻找。】 “石田。”永束听着结弦翻译的对话，心情有些沉重。 【好开心。我也在找见你的理由。】 “太奇怪了。“结弦看着姐姐的手语沉默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姐姐会想见这个人渣。 “那个。对了，西宫，给你面包，喂鲤鱼的。”石田将手中的长条面包递给硝子，他动作很拘束也很僵硬。 【嗯，石田君，其实我有点事想问你。】硝子打着手语问道。 【那个，什么事。】 【你对当初对我做的事情还记得什么吗。】硝子问道。 ‘果然，西宫还是没有原谅我吗。’石田听着硝子的话，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我很抱歉，当初对你做的那些事，非常抱歉。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没事的，已经过去了。】石田的话有些触及硝子的心，她神色忧伤，但依旧故作坚强。【我已经原谅你了。只是石田君，你还记得田中君吗】 “田中君，抱歉，我没有印象，是我们小学的吗？”石田听了硝子的话，从脑海里思索了下，并没有田中这个人。 硝子听了石田的话，原本要将面包团丢进水里的手停在半空中，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果然啊，他们好像都忘记对田中君做过的事了，就连田中君自己也不记得了。到底是怎么了。’ 硝子突然感觉有些莫名的悲伤，这段时间她也在手机上问过许多小学同学，但是他们的印象中都没有田中这个人。仿佛被整个世界都遗忘了，所有人，除了她，没有人记得那段黑暗的经历。 这让硝子本人都快要怀疑那段经历是否是虚假的。 而且她最近在那座桥上再也没有见过田中了，她也不好意思在手机上问，她不知道她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向田中交谈。在田中眼里她还只是一个陌生人吧，只有她拥有那段曾经的记忆。 她想要探寻这一切是为什么，同样她也想为田中做些什么。她受过的恩惠太多，以至于她诚惶诚恐，迫切的想要偿还。 如果她小学没有转学到田中的学校，或许像田中这样的人会很受欢迎——开朗活泼聪明，把所有的赞美词用在田中身上都毫不过分，硝子是这样认为的。 说起来造成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她又有什么面子去见田中呢，她真的可以去打扰田中吗，如今的他已经过上了全新的生活，已经完全看不出曾经的影子了。 之后在石田的追问下，她把自己印象中石田他们曾经对田中做过的很过分的事说出来。在这座桥上，他们站了很久。分享田中的故事，硝子很乐意，那时她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那个男孩身上有着让她着迷的气味，一切的一切都让硝子痴迷。 石田听着硝子的话，田中在他脑海中的认知丰满了起来，感觉脑海里似乎有一个枷锁打开了，许多记忆涌入脑海里。 ‘对不起，我曾经对你们做过这么过分的事。’他感受着脑海里的记忆，很吃惊，原来他把这么多事情都忘记了。他的脸色有些发白，沉默了很久。 “石田。”永束听着他们的对话，越来越惊讶。 “原来如此吗。很感谢你啊，田中。”结弦望了眼天空。 【我已经原谅你了，你应该对着田中君说的。我其实并没有遭受很大的痛苦，和他相比。】硝子对着石田微笑着。 “我明白，这是我必须要做的，我会补偿你们的，即使我的补偿相比我做过的蠢事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石田想着脑海种小时候对田中做过的事，经历过校园暴力的他非常痛恨当时的自己，他的语气坚定起来。 “西宫，你知道田中在哪吗？” 【不知道，不过田中君好像也失忆了，忘记了以前你们做过的事情。】 西宫自己也只见过田中一面，根本不知道田中的信息，住哪里，在哪里上学，或许现在的田中已经完全是一个陌生人了，有着和她不一样的人生轨迹。 “我会让田中君记起来的，然后再向他道歉的，以弥补我所犯下的错误。”石田坚定的说。 【我们该这么做吗？】 “为什么这么说？” 【对于田中君是那么黑暗的经历，他好不容易遗忘，又要让他记起曾经的痛苦，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抱歉。” 随即又是一阵沉默，这一次他们沉默了许久，在田中这个话题上他们没有达成统一。他们还很年轻，处事还不成熟，见识不太全面。那并不丰富的人生阅历并不支持着他们在此刻做出抉择，所以他们犹豫，他们彷徨。他们只顾着自己，而全然忽略其他人的感受。 他们的良知不允许自己对于曾经的错误坐视不理，可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处理方法 所以他们没有谈拢，但至少此刻他们两人之间和解了。 石田回到家中之后。‘原来的我这么混蛋吗。’他想着自己做过的混蛋事，他想用自己的人生来弥补从硝子和田中身上夺走的幸福，看着那熟悉的天花板，又不知从何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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