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只的手肘撞了撞张通的胸膛：“你不是经常吹自己可以用手将炮弹扔到城墙上砸死人吗，现在怎么说？” 张通嘴角微抽，嘴硬道：“十步之外，大将军炮快，十步之内，我的拳更快！”</p>
哈只直接笑出了声。</p>
朱瞻壑也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他坐在太师椅上，拿着望远镜看着大炮的火力，对着左右的张、王、陈、李、陆几个村长（头目）道：“新式火炮的威力非凡，我希望向各位购买铜用来铸炮，不知各位意下如何？”</p>
这几个村长表情微微变化。</p>
三宝垄不仅仅设立了火药厂，还有一个太监为主导，众多大明官兵组成的管理机构，专门管理爪哇岛上的汉人。</p>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p>
南洋的汉人对朝廷总是有些不信任。</p>
按照大明律他们这些汉人属于逆民，按律当斩！</p>
朱棣杀死了三佛齐国王陈祖义，就是对南洋的汉人发出警告。</p>
你们还是大明的子民，不准自立为王。</p>
给了一个巴掌，自然也要给一个甜枣。</p>
这个甜枣就是大明对南洋各个汉人村落施行的羁縻统治。</p>
三宝垄设置衙署，旧港设立宣慰司，吕宋扶持当地大族，满剌加设置官厂。</p>
朱棣的暗示很简单。</p>
汉人可以在南洋较为自主的生活，朝廷也不会治他们“私自出海”的罪，但是不允许自立为王，依然臣属于大明朝廷。</p>
同样的，若是南洋的国王欺负了你们，那就是攻打大明的羁縻地区，大明皇帝会为南洋汉人做主。</p>
整个大明朝一直到明朝灭亡，南洋的汉人也没有称王的。</p>
即使有称王的，也是对内称王，对天子称臣，昙花一现而已。</p>
就和不少大明统治薄弱地区的统治者一样。</p>
直到欧洲白人的势力入侵了南洋诸国，对着当地汉人举起了屠刀，在乾隆给出一句“天朝弃民”之后，这个默契才被彻底打破。</p>
总之，南洋的汉人村落在大明朝廷的定位就是“土司”。</p>
这几个爪哇岛上汉人村长自然知道这个道理，来自西爪哇顺塔的陆不群率先开口：“大公子，铜可是货币，我们也缺……”</p>
朱瞻壑嗤之以鼻，指着陆不群，道：“别人说缺铜就算了，你们顺塔国缺什么铜，甚至还有一支披着铜甲的军队。”</p>
陆不群心里霎时一惊，没想到这个郑大公子竟然知道如此清楚。</p>
此时哈只也走了过来，阴阳怪气道：“谁不知道你们顺塔向来不服大明朝廷，总觉得自己才是大宋正统，鬼知道陈祖义的战船、甲胄、兵器是不是你们暗中协助的。”</p>
“你这个蒙古蛮子怎么凭空污人清白！”陆不群当即大怒，指着哈只骂道：“我陆家忠君体国，对天子只有忠诚！”</p>
“当初我先祖陆秀夫负幼帝蹈海而亡。”</p>
“幼子陆自立和其他南宋遗民乘番舶外逃至这爪哇岛，陆自立被推举为首领，只求光复汉人河山。”</p>
“我们陆家世世代代都是忠良！”</p>
“你这个蒙古蛮子是不会懂的……”</p>
接下来又是一些难懂的话，什么汉人文脉，什么宋朝国耻，什么驱逐鞑虏，总之就是一句话，他塔顺陆家才是汉家义士，忠不可言！</p>
哈只上前，指着陆不群鼻子骂道：“你放屁！”</p>
“一口一个蒙古蛮子，我告诉你，你祖上是南宋宰相，我祖上还是汉世侯，当年跟着元世祖忽必烈打败了蒙古人。”</p>
“元末我爹加入了大明的军队，跟着常遇春将军扫清元廷。”</p>
“我在洪武十四年在北平担任校尉，跟着陛下骑兵奉天靖难，平定京师。”</p>
“我才是天子的忠臣！”</p>
陆不群冷哼一声：“三姓家奴。”</p>
“你说什么？”</p>
“我说错了吗？”陆不群也很硬气：“你祖宗跟着大元，你爹跟了吴王，你又跟了燕王，你不是三姓家奴，谁是三姓家奴。”</p>
朱瞻壑插嘴道：“吕布吧。”</p>
哈只无视了这话，双眼充血，提起拳头对着陆不群的脑袋就是一拳。</p>
那陆不群常年孤悬海外，又掌握着造船、炼铜的技术，也是和周围爪哇土著友好交流的人物，豪不相让地对着哈只推出一掌。</p>
两人顺势打作一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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