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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重逢巨阙

其实,蜀王朱椿日常工作生活的宫殿应该叫做蜀王府。这座王府始建于明朝洪武十五年,位于今四川成都的四川科技馆、天府广场一带,是以南京故宫为蓝本,缩小规制而建,是明代最富丽堂皇的藩王府之一。整座蜀王府北起东西御河,南到红照壁,东至东华门,西达西华门,周长2500多米,占地面积超过570亩。 蜀王府共有两道围墙,外层的围墙叫做硝墙,内层的围墙叫做宫墙,一座座富丽堂皇的高大宫殿就坐落在成都府的南北中轴线上。 李府的马车直接来到硝墙的城门外才停止前进。这里由一队精锐士兵把守着,哪怕是李文乘坐的马车也不能通行。 李晴天下得车来,略一打量便发现这队士兵刚好三十人,分列在城门的左右两侧,人人身着甲胄,刀枪闪亮,眼神凌厉,面色严肃,气氛肃杀。在这队士兵的最前方正站着一位甲胄华贵、腰悬长刀的黑脸中年汉子。 “见过李大人!”那位黑脸中年汉子见到李文后立即抱拳行礼,姿态恭敬! “原来今日是唐统领当值!见过唐统领!”李文略微一拱手,算是回礼。显然,一位统领还入不了李家族长的法眼! “李晴天见过唐统领!”李晴天赶紧踏前一步见礼。他的便宜老爹可以无视唐统领,而他现在还只是一介布衣,可不能随意托大,无端惹人记恨! “哎呀!原来是李公子,失敬失敬!”唐统领连忙回礼!他更不敢小瞧李晴天!毕竟李晴天是李家族长的唯一独苗,而且还是王爷亲自开口召见的人,赵公公早就派人打过招呼了。如此说来,李晴天大小也算是一个人物了,只要他不自己主动作死,未来的前途自然不可限量。 “李大人,请!”唐统领抬手虚引! 李文微微颔首,李晴天则是连连致谢!穿过硝墙,他们父子就算正式进入了蜀王府。 一路上,李文都是沉默前行。然而,李晴天却像是一位好奇宝宝,不断地左右张望!左侧有一座院子,院门上书“社稷坛”三字。毫无疑问,这里就是蜀王祭拜天地之地!右侧也有一座院子,院门上书“宗庙”二字,那里自然是蜀王祭拜朱家列祖列宗的地方。只是两座院子的院门都紧闭着,让他无法瞧见院内是一番什么光景! 沿着宽阔的石板大道前行约两百米,李文才带着李晴天来到宫门外。此时,宫门前站着一位十余岁的小太监,不住脚地抬头观望城门的方向,显然正在翘首以盼某位大人物! 瞧见李文和李晴天的身影后,他连忙一路小跑到他们二人面前! “小的见过李大人,见过李公子!是赵公公派我来这里候着的!”这位小太监十分伶俐! 李文只是抬眼瞧了这位小太监一眼。以他的身份地位确实可以无视这样的小太监。 “有劳小大人!”李晴天只好站出来应付!如果他也不搭理这位小太监,就显得太过盛气凌人了! “李大人,您老送到这里就该止步了。接下来,就由小的带领李公子进入宫内,您老只管放心,小的以性命担保,断然不会出什么纰漏的!”这位小太监小心翼翼地抬头瞧了李文一眼后,连忙低下头去!他这么做也是有讲究的,他把自己的容貌显露出来,就等于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到了李文手中。所以,他绝对不会无来由地陷害李晴天。 “好!小赵公公的好意老夫心领了!”李文终于开口说话! “谢过李大人!小的名字叫做赵吉!”赵吉小公公大喜,连忙报上自己的名字!借此机会攀上李家这棵大树,他也算是有了强大的外缘! 赵吉!着急!好听又好记!果然是好名字!李晴天心中暗暗好笑。 “好!老夫记住了!”李文撂下这一句话后,便直接转身离去,竟然都没有多瞧李晴天一眼! 李晴天笑了笑,好像瞧见了一位调皮的老孩子! 赵吉小公公可不敢多看这一幕,所以他一直在认真地看着自己的脚尖,好像那里正在上演着一出精彩大戏,吸引了他全部的心神! “李公子,咱们可不敢再耽搁了,误了王爷召见的时辰就麻烦了!”等到李文的背影消失在硝墙后,赵吉小公公马上低声提醒道。 “有劳小赵大人!请!”李晴天拱手致谢。 “不敢当,不敢当,李公子先请!”赵吉诚惶诚恐,连忙谦让! 在赵吉的带领之下,李晴天跨过端礼门直接进入宫墙内,一路上再无人阻拦与盘查!来到承运门前,赵吉引领着李晴天进入一座偏殿,让他在此等候。赵吉自己则是一路小跑先行入内通禀! 赵吉离开后,李晴天便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脑中则是在思索着觐见朱椿的一应礼仪。按照明朝的礼制来说,他觐见蜀王要行稽首礼,也就是后世常说的跪拜礼,而且要叩头至地并停留一段时间。这让他的心中十分郁闷,他是因果掌控者,难道还要对一位凡间亲王行跪拜大礼?他朱椿能担得起吗?也不怕折了阳寿?他与朱椿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自然不忍心加害与他!当然,如果朱椿铁了心要作死,那也只能成全他了! 片刻之后,赵吉又是一路小跑进入偏殿。 李晴天连忙起身相迎。 “李公子,赵公公请您在承运殿外等候!”赵吉朗声说道。他口中这位赵公公自然是与李晴天有过两面之缘的赵大太监! “有劳小赵公公引路!”李晴天也是朗声答道,声音十分平静,显得不卑不亢! 跨过承运门,出现在李晴天面前的一座高大木制建筑就是承运殿,通体由金丝楠木制成,既奢华又大气,乃是蜀王日常办公的场所。朱椿就在承运殿召见外臣与会见客人,所以这个地方是整座蜀王府内最重要的一座宫殿,自然会有重兵把守。 赵吉将李晴天带到承运殿的石阶下,便告辞离去,只留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哦,其实说他一个人尬在石阶下显然是不妥当的,因为还有两百双眼睛在打量着他。这些人都是蜀王的亲卫,有些人的目光透露着好奇之色,有些人的目光则显得十分冷漠,有些人的目光带着提防之意,还有些人的目光隐藏着刻骨的仇恨。人生百态,各有各的心思,便催生出各种各样的目光,却是不一而足! 李晴天完全不在意那些目光,脸上带着微笑,欣赏着承运殿巧夺天工的规划设计和鬼斧神工一般精致的施工工艺。大家是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根本不会产生任何交集,何必在意那些无谓的目光! 李晴天刚站在承运殿前还没过去几分钟,殿门内便钻出来一个小太监。不过,看他的年纪应该要比赵吉年长几岁! “李公子,请随我来,王爷有请!”这位小太监一出门便直奔李晴天而来!这里只有他一人身着便服,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 李晴天微微点头,走在小太监的身旁。走到殿门前,那位小太监却忽然停步,伸手示意他入内。 李晴天不疑有他,当先跨入殿内站定! 殿内略有些幽暗,即便燃着为数众多的宫灯也远远不如日光下明亮!一眼看去,蜀王并没有端坐在高台宝座之上。再环目四顾,李晴天发现殿内竟然空无一人! “吱呀!”户枢转动的声音突然从李晴天身后传来,让他心中悚然一惊!这时他才发现那位小太监并未随着他进入殿内,而是在外面将殿门关闭! 几个呼吸之后,李晴天就释然了。这显然是蜀王的交代,否则没有人胆敢把一位陌生人留在承运殿内。殊不知,这样正好符合他的心意,没有外人在场,那就意味着这次只是一场私人会面。朱椿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蜀王,而他也不是地位相差悬殊的李家长子,二人可以平等地进行交流! 想到这里,李晴天彻底放松下来。在殿内轻轻踱步,欣赏着殿内的装饰!说实话,尽管局限于古代科学技术的落后,但是殿内摆放的装饰物也不比现代机械精雕细琢的工艺品差,更是在创意和材质上完爆现代工艺品。就比如他手中正抓着的一只黑玉麒麟镇纸,通体都是由一块纯净无瑕的黑玉雕刻而成,呈伏地假寐之状,一对漆黑的大眼睛微微眯起,须发宛然,瞧着栩栩如生,堪称极品宝贝! 此时,李晴天已经来到高台之上,正立身于王座旁,轻轻放下手中的黑玉镇纸后,又拿起摆放在案头的一柄古剑仔细欣赏。这把古剑的长度约二尺有余,绝对不足三尺,而剑鞘的宽度却超过了四指,实打实的是一把阔剑。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瞧着这柄古剑有些眼熟,很像他在魏良辅的收藏品中匆匆一瞥的巨阙古剑。 李晴天拢住剑柄,将剑徐徐抽出,剑身摩擦剑鞘,竟然隐隐有钟磬之音传出,让他不由得连声称赞:“好剑,好剑!” 随着剑身脱离剑鞘,一股寒气立即扑面而来,殿内的烛光映照在剑刃上,也仿佛有了灵性一般流转不定,剑身上同样铭刻着“巨阙”两个古字!除了剑鞘完全不同以外,李晴天掌中这柄巨阙古剑与魏良辅收藏的那柄巨阙古剑一般无二。 “巨阙,是你吗?我们又见面了!”李晴天心中感慨万千。他真的没有料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巨阙古剑! “当!”巨阙古剑微微一震,这次传出的钟磬之声竟然变得清晰了一些!古剑有灵,好像它也为自己遇到李晴天而欢呼雀跃! “哈哈!红粉赠佳人,宝剑送英雄!看来这把巨阙剑确实与你有缘,索性就送给你了,想必你定然不会辱没了它!”一道浑厚的男中音突然从高台下传来,结结实实地吓了李晴天一跳!在承运殿内,能够以这种语气说话的只有一个人,毫无疑问这个人就是蜀王朱椿了! 这位蜀王的年龄大约有四十多岁,个头适中,生得方面大眼,蓄着黑色的短须,身着一套藏青色的便服,乍一看好似一位寻常人家的富家翁! “是我冒失了,君子不夺人所好!王爷的好意,李晴天心领了!”瞧见蜀王朱椿没有恶意,李晴天倒也没有太过慌张,但他同样也没有贸贸然接受朱椿的赠与!他将巨阙古剑归鞘后又复归原位,这才走下高台,来到朱椿面前止步。 “仅是一把古剑而已,算不得多么珍贵,你无需思虑太多!”朱椿迈步上了高台,将巨阙古剑取在掌中后,看也没有多看一眼便直接抛向了李晴天。 李晴天只得探手接住巨阙古剑,又将它悬在腰间!他可舍不得眼瞅着这柄宝剑跌落在地。不过,他这样也算是被动接受了朱椿的赠与! “谢过王爷!”李晴天抱拳致谢!他很喜欢这柄巨阙古剑,此刻真的得到了它,内心中自然满是欣喜! “陪我走走!我一见到你便觉得十分亲切,就像是久别重逢的故交好友!此刻,这种感觉更是极其强烈!”朱椿摆摆手,示意他无需太过拘礼。他自己更是豪爽的不像话,久居官场的人不应该都是老狐狸吗?他这样的直肠子性格真的能够管好一方国土、造福一地人民吗?李晴天表示严重怀疑。 “好!”李晴天也不再矫情。估计他这个人上辈子就是属猴子的,见杆就爬! 朱椿带着李晴天漫步在王府的花园中。不过,李晴天却在心中暗暗嘀咕,看来眼前这位蜀王极有可能就是大头鬼的转世投胎之身,而他见到这位蜀王也完全没有一丝畏惧之意!大家都是好朋友嘛,身份地位又算得了什么呢? 几名侍卫不远不近地跟在朱椿和李晴天身后。朱椿挥了挥手,尽管他们心有不甘,但也只好乖乖地回到各自的岗位上!不过,他们在离开之前都用恶狠狠的眼神警告着李晴天,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他一定会死无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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