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兵从驴牌包里，掏出一盒薄荷糖，打开盒盖，拿出纽扣粒大小的一颗，撕开黄金圣斗士盔甲颜色的外包装，挤出圆形琥珀似的糖在嘴里，含着，嘴中呜呜哝哝，“上班说话多，注意保护嗓子。”说罢，他将薄荷糖盒放进方形槽中，推给小方，使个作别的眼色，“回头见！”</p>
“回头见！你办什么业务？”小方前后两句和不同的人说，态度完全不同，捏着五十四号小条的顾客愣了。</p>
孙大力笑出口水，笑得咳嗽，“咳咳咳咳”，他在前走，弓兵在后跟，他们走到工行门外，烟瘾极大的弓兵，又掏出烟，要和孙大力分享，被孙大力拒绝。“我看你也少抽点，润喉糖都送出去了！”他和弓兵开玩笑。</p>
“小方，”弓兵多年被烟染黄的手指夹着烟，烟灰随他点点点飘雪般落地，“里面那妹子，”他用烟指指玻璃转门里面，“打游戏认识的。”</p>
“你现在还打游戏呢？”</p>
“活到老，打到老。”</p>
“什么游戏？”</p>
“王者荣耀。”</p>
“你还送她香水。”</p>
“见过几次面，吃过两次饭，吴敏那顺了瓶香水送她。”</p>
“待会儿去哪儿签合同？”孙大力不想再听弓兵的把妹故事、心得，弓兵每个暧昧的，不暧昧已奔主题的，将要暧昧的，都要听一遍，正事儿得下个月，或者明年才能办了。</p>
“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弓兵四处张望，十点半了，吃早点的人散去，买菜的人没散。来岳西路采购五金的人多了，一个大批发市场在岳西路的尽头，车辆、行人，风尘仆仆，冲着批发市场的方向。</p>
最近的安静的地方，比如茶馆、咖啡厅，在两站地之外。</p>
孙大力略一思索，拨打电话，他打给弟弟孙大强，电话通了，一片嘈杂，还有讨价还价的声音，“喂，大强，我，现在去你那方便吗？”“不干啥，借你后面小屋一用，和弓兵签个东西。”“现在就过去，你收拾一下。”</p>
弓兵一根烟刚好吸完。</p>
孙大力说的是孙大强的五金店，离工行五百米。连着三间门面房，打通了，是岳西路上最大的一家。三间门面房，其中两间是孙家自己的，多年前，孙妈妈开早点铺置办下的，另一间是孙大强租的，他把同行竞争走，又把同行的房拿下。</p>
孙大力和弓兵，顺着岳西路去“大强五金店”。</p>
“话说，我有四五年，没见过你家大强了。听说现在也是个老板了，尽记得小时候，他跟你屁股后面，像小尾巴，去哪儿都吸溜着鼻涕。”弓兵夹着他的驴牌包说道，他的脸色不好，阳光下，看着有些灰，眼袋处是青的，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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