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猜猜，我刚刚梦到了谁？”甜甜提起秋裤，洒落几滴尿液，陈雨连忙用餐巾纸给她擦擦小屁屁。</p>
“谁？”她将湿了的纸扔进垃圾篓，将粉色痰盂盖对准痰盂盖好，“快上床，真是小祖宗，半夜三更，天寒地冻，还让我开门关门。”陈雨把痰盂搁在了门口，“吱呀”门关上了。</p>
“放远了没？”朗甜甜将棉被拉近下巴处，“放远了，放远了，睡吧。”陈雨把自己扔回床铺，拽过被子，两手冰凉，搂过女儿软软的身子取暖，朗甜甜一声惊叫，“好凉！”</p>
“妈妈，我刚才梦到霍去病了。”朗甜甜呵呵傻笑。</p>
“噢，真巧，妈妈也梦到霍去病了。”陈雨打个哈欠，“睡吧！”</p>
“我梦到霍去病给我烤羊肉串，还给我洒了孜然！”朗甜甜流下哈喇子。</p>
陈雨眼睛瞪圆了，继而忍不住乐，“你可真是游牧民族、蛮夷的孩子，才几天没吃牛羊肉啊！好，明天让大姨爸爸一定想办法给你弄点羊肉切切。”“切切”是绿江方言关于“吃吃”的发音。</p>
朗甜甜没回答，头歪过去，已经着了，陈雨抱着她，暖和过来，她撒开孩子，翻了个身，她把头搁在胳膊上，她没骗娃，她真的同一时间同样梦到了霍去病，祁连山下，万马奔腾，霍去病居首，头戴头盔，身穿铁甲，万马所到处，尘土飞扬，如烟，如雾，浩海如云海。</p>
她在晚上和孩子们讲故事时，想起，却因不够准确，未提起的关于霍去病的纪录片，那段经典的台词，她忽然回忆起原文了。</p>
“公元前121年下，霍去病与大将公孙敖原计划两路在预定地点合兵一处向西推进。但公孙敖生为员老将，居然迷失了方向，在预定时间里未能与霍去病军团会合，自己一支孤军，前进还是撤退，年仅20岁的统军大将霍去病毅然决然做出选择，继续向计划方向前进，万马奔腾。辽阔的草原上，霍去病率军击去，如飓风般席卷着草原，汉军战士身着威武战甲，军旗烈猎迎风招展，草原上一股黑色铁牛奔向远方……”</p>
飓风、黑色铁牛、军旗烈猎。</p>
多么美好的词，多么壮观的场面。</p>
一度，她因为该纪录片，专门拜访过该片的出品人，他们在三元桥一家咖啡馆谈得投机，谈得尽兴。回去后，她还做过一份策划，作为《史记》的重度爱好者，她想拍个片子，就叫“梦回《史记》，和大英雄面对面”，第一集，霍去病，第二集，季礼，第三集，韩信……</p>
都是她喜欢的，敬重的，隔着千百年，大脑碎片能感受到和他们连接的。</p>
而今那份策划，还睡在某台旧电脑里，没有人记起，除了她自己。</p>
“喔喔喔！”公鸡打鸣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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