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那样云淡风轻,从容不迫。 但黎青不想看到他什么都隐忍。 尤其是在暗恋的人面前。 黎青把这些告诉沈意浓,并非是让她立马爱上迟屿,或者是可怜他,同情他。 黎青只想让她知道,迟屿所遭受的这一切,从来都不是为了自己。 他在为别人而活,而战,而抛洒鲜血。 从始至终,一如既往。 “沈小姐,迟屿其实是个很纯粹又很固执的男人。” “他这七年来是怎么度过的,我再清楚不过。” “但有一点我能肯定地告诉你,那便是他喜欢你。” “希望你能再次慎重考虑你们之间的关系,欢迎你下次再打给我。” 黎青的声线很温柔,温柔到沈意浓不能控制自己的泪腺,任凭它肆意地夺眶而出。 她没想到,迟屿在背后做了这么多的付出。 他甚至从来都没有因为廖玉珍取代了她母亲的位置而讨厌她。 整整七年。 沈意浓逃避破碎的沈家,逃避背叛真情的廖玉珍,逃避精神失常的沈怀洲。 更是在逃避,曾经心动过的那个阳光少年。 他原本可以在衣食无忧的环境下,骄傲的长大。 却因为父母之间的裂痕,一步一步把自己幼态的童年,强行拧到了成熟稳重的齿轮上。 逼迫自己学会冷漠,压制自己学会独当一面。 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将自己磨成遇风化风,遇水化水的凉薄性子。 唯有在沈意浓面前,他才会言笑吟吟,眸底会泛起柔柔的涟漪,弯弯的眼尾会上翘。 甚至还会勾起薄抿着的唇,哑哑地喊她小名。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她极力克制着情绪。 黎青应了声后,便将电话挂断。 八分钟的通话,能让沈意浓对迟屿有个彻底地了解,不算浪费他时间。 他心情大好,给秦霄发了微信。 【晚上请我吃饭,豪华版。】 【???】 黎青看着秦霄的回信,噙在嘴角的笑意更加浓郁非凡。 与此同时。 沈意浓回到公寓,浑身像被电打了一样,柔软疲倦到没有骨头似得,脱了鞋子就把自己往沙发里面扔。 她还记得,她给迟屿上药的画面。 原细腻宽厚的肩膀上,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取而代之的是大大小小的伤痕。 像是被暴风虐雨摧残过,每一寸肌理都承载着不同的重量。 满目疮痍的触感,愈合着密密麻麻的凹凸不整。 那些个长起的肉揪,令沈意浓每每想起都不忍直视,眼眶和鼻尖酸涩的不得了。 迟屿居然能忍着什么都不说。 仿佛他所遭受的这一切,根本不足为提。 或者更应该说是—— 他不想拿这些事情来博得沈意浓的同情心理,更不想让她愧疚,心里扛起负担。 他只想纯粹又干净地跟她在一起。 无须特殊条件,无须敏感待遇。 仅仅像以前年少时,彼此坦诚相待,便足矣。 沈意浓从没有真正了解过迟屿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的印象还停留在他上高中的时候。 还把他当做那个意气风发,未脱稚气的少年。 没曾想他早已身经百战,蜕掉了向往纯真美好的那层皮。 更执着于追求她平安喜乐,无病无灾。 她是含着泪睡着的。 第二天醒来时,沈意浓感觉自己的双眸肿的跟核桃一样。 不顾脸上干涸的泪痕,拿起手机就看消息通知。 可惜除了几条广告和群消息之外,没有任何微信弹框或者未接来电。 迟屿还没有回来。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沈意浓心尖蔓延,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来回踱步却没找着一处能躲热的地方。 只能这么心急火燎地等着,候着,盼着。 其余的,她什么也做不了。 —— “什么?你说迟屿去参加紧急任务了?” 黎景深自从上次被迟屿的小弟捆绑在椅子上一整晚,手腕脚腕全都被勒出了淤青。 养了好几天才算是消退下去。 此刻他正站在酒吧台前,手握提前冻冰过的酒杯。 里面的圆球冰块随着热温融化而打着小圈,冷气散尽的雾气附着在杯壁,印了他的几处指纹。 他看着眼前来汇报的手下,笑的狂妄桀骜。 仰头将杯中澄黄色的酒液饮入,冰凉颈爽的后感一路顺着喉管滑入胃里,刺激地停不下来。 “是的黎总,听知情人员所说,他这次接了紧急任务,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来。” “而且今天沈小姐休息,也没见她出过公寓。” 手下的话立马点燃了黎景深蕴含在腹腔内的躁火。 上次没吃到肉,都是因为迟屿这个突然跳出来的程咬金,阻碍了他得到沈意浓。 现在他不在,岂不是没人能在帮她? 他从最开始的不甘心,慢慢转为了醇厚的执念。 仿佛得不到她,尝不到她的滋味,黎景深会气到发疯。 沈意浓现在就像是待宰的羔羊,没有人能再护着她,也没有人能再阻止他。 这次机会难得,他必须要让她付出背叛他的代价! “走,去南苑公寓。” 难得休息日,沈意浓完全没有精神,明明想睡,阖眼后却又睡不着。 迟屿的面容一直在脑海中晃悠,晃得她头晕脑胀,眼冒金花。 就在她渴的不行,准备去餐厅倒水喝,一阵短促的敲门声响起。 沈意浓手底下顿住,目光呆滞又空洞地看着玄关,以为是自己没有休息好,出现幻听了。 结果没等多久,敲门声又响起。 她确保自己没有听错,趿拉着拖鞋靠近玄关门。 “谁?” 沈意浓开口后,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居然嘶哑到了发声如公鸭嗓的地步。 门外人没有回应,还是敲门不应答。 她头皮发麻,以为是搞恶作剧的变态。斗着胆子往猫眼处一看,外面什么人都没有。 就当她庆幸,松了一口气准备往回走的时候,敲门声脆响。 “谁!” 沈意浓这下是彻底清醒了,浑身的寒毛直竖。 双手双脚的温度迅速骤降,鼻尖湿闷闭塞,只能靠张着微微小口来呼吸。 她脸色略显苍白,有种别样的病态美感。 “意浓,我是妈妈。” 门外,廖玉珍模糊的声音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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