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有一句话了。”</p>
姚望秋哽咽了一下，语气幽幽。</p>
“举头三尺有神明，天理昭昭，因果报应，绝对不会放过每个元凶巨恶。”</p>
“拉出去！”</p>
鄢懋卿又是一声怒吼，方才他一回头，他的干爹严嵩，脸色已经难看到快要晕死过去了。</p>
两个衙役上前要拉姚望秋，被姚望秋一把甩开。</p>
“我自己会走。”</p>
说罢，他一甩袖子，挺直了腰杆，依旧同昔日那般，笔直得像一棵大树，荫庇着底下正在生长的小树。</p>
可唯有他这棵大树被砍倒，小树才能获得足够的养分，才能长成参天大树。</p>
家破人亡，教出的学生，全是奴颜婢膝的败类，姚望秋这棵大树，已然无所牵挂。</p>
要说唯一牵挂的，只有陈牧了。</p>
鄢懋卿起身，轻声对严嵩道。</p>
“阁老，是否要议罪？”</p>
严嵩闭着眼睛，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一阵眩晕，若非急忙扶住了桌子，差点儿晕倒在桌子上。</p>
黄锦起身道：“阁老累了，下去歇息罢。姚望秋的罪名，由大理寺，刑部和都察院来拟。”</p>
“是。”</p>
众官应声，黄锦亲自扶着严嵩，缓缓离开了大堂。徐阶和袁炜随后也离开了，一言不发。</p>
……</p>
次日，姚望秋以私藏钦犯诗集的罪名，被斩首，弃市。弹劾他的御史王忠因渎职被革职三级，发配到地方去了。</p>
行刑当天，陈牧被放出诏狱，随后被赶出北京城。</p>
他到底还是举人，正好应天遭到地震的太平州平安县只有一个临时县令，嘉靖就把陈牧给赶到那里做县令去了。</p>
即日启程，不得延误。</p>
令人费解的是，北镇抚司千户，李尧年，也被嘉靖以办事不力为由，</p>
撸了官职，赶到太平县做县丞了。</p>
也就是县令的副手。</p>
这天是正月初五，民间俗称“破穷节”，家家户户包饺子，放鞭炮，十分热闹。于此相比，被赶出京城的陈牧和李尧年就落魄许多了。</p>
今年似乎格外地冷，北京城外，寒风呼啸，到处都是冻土，眼前景象，一整片灰蒙蒙。</p>
陈牧和李尧年，各自背着一个包袱，骑着两匹黄马，缓缓往南走着。</p>
远远地，看见土路上，一辆马车停在那里，一位裹着斗篷的俊俏公子，长身玉立，和一个小厮站在车前等人。</p>
陈牧认得是吕奇盈，急忙纵马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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