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穆嫣就朝坐在屋里正前方的秦氏看去。只见秦氏虽头发已尽数花白，脸上也布满褶皱。但气色很好，红光满面。身穿暗红色的福字锦袍，显得很是硬朗精神。而荀以清和另一个与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正一左一右的坐在秦氏身边。嘴里说着些俏皮话，把秦氏逗的哈哈直乐。
好一幅天伦之乐图啊，这荀以清倒真是颇得秦老夫人的欢心。
果不其然，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后。秦氏的脸上露出稍许疲态，她拍了拍两个女孩的手，笑道：“今天是除夕，你们这些个小辈就不用拘在这里，陪我这个老太婆耗时间了，都自个儿去玩吧。”
她的语态温和，俨然就是一个普通而又慈祥的祖母。
一旁的荀以清甜甜一笑，道：“祖母，我不去，我要在这里陪您守岁。”
“你这皮猴子，能在这里待得住？”
荀以清得意的仰了仰头，“那是自然，陪祖母守两个晚上都没问题。”
这马屁拍的，让秦氏心里很是熨帖。拍了拍她的手，又笑了起来，“瞧瞧，瞧瞧，这是孙猴子皈依佛法，转了性了。”
屋子里的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直把荀以清笑的都不好意思了，“祖母!”
穆嫣没有心情去看这幅母慈子孝的场面，偏过脑袋去寻荀朔的身影。却见荀朔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前面，嘴角也挂着笑，仿佛也沉浸在这和睦的氛围当中。
可再仔细一看，就发现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的温度。整个人也似乎笼罩在一片阴影当中，冷的骇人。
顺着他的目光又看了回去，穆嫣忽然发现坐在秦氏另一侧的那个女孩，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朝荀以清翻了个白眼，随即又笑盈盈的道：“祖母，我也不去了，我也在这里陪您守夜。”
就一个眨眼的功夫，穆嫣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她记得这姑娘是二房的嫡次女—荀以滢。她只比荀以清小上一个月，故而常常与荀以清一起被人比较。
“好好好，难得你们都有这份孝心。不过我这里又有几个媳妇，还有朱嬷嬷陪着就够了，其他人都散了吧。”
“是。”
穆嫣跟在众人的身后，给秦氏磕了个头后就退了出来。刚走出松寿堂的大门，她就去寻荀朔。可前前后后看了一遍，却是没见到他的人，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走的。
跟在她身后出来的荀以潼见状，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有些担心的问：“嫣表妹，你怎么了？还是感觉到闷吗？”
荀以潼长的温温柔柔的，说话的声音也很是轻缓，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上辈子，荀家覆灭后不久，荀以潼就嫁给了一个姓许的秀才。成婚后没多长时间，就跟着这个秀才一同去外地。听说虽没有大富大贵，但公婆看中、夫妻恩爱、幸福美满。这个毫不起眼的二房庶女，反倒是荀家一众姐妹当中，唯一一个过得好的人。
看着她眼底真心实意的担心，穆嫣忽然就有些明白其中的原因了，想来这也是荀朔当初放过她的原因吧。心下一暖，笑道：“我没事，多谢三姐姐关心。”
“没事就好，你身子骨弱就别站在这吹风了。大姐他们要去小花厅投壶，你要不要也去凑凑热闹？”
花厅投壶是荀家的少爷小姐们常玩的游戏，每到除夕夜的时候就玩的热闹，不过荀朔却鲜少出现在那里。穆嫣心里想着荀朔，便推辞道：“我就不去了，我投壶的技艺实在太差，去了反而容易扫了大家的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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