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在一条极长极长的街上，两边的摊贩密不透风地紧挨着，统一的红色的塑料布一铺，商品垒上去，前边基本都是卖吃的，瓜果蔬菜和油香的早点，都是晏山不熟知的本地小吃，因此他走几步停一步，看看制作过程，遇到前边刚买完的人还问一句好不好吃，转眼手上提了好多闷出水汽的塑料袋，集市的水果新鲜，比古城里的便宜些，便一顿采购。隋辛驰跟在晏山后边，嘴里也被塞满食物，晏山尝到好吃的总转过来，一根竹签插了热腾腾的食物，示意隋辛驰张嘴。那种自然而然的投喂。</p>
遇到几家卖衣服的，纷纷贴了大甩卖的横幅，衣服山丘一般杂乱地堆在塑料薄膜上，晏山竟能从中挑到适合的衣服，穿在他身上脱离了四五十块钱的低级审美感，到底是有一张可以随意挑战时尚的脸。隋辛驰十分讶异，若非有晏山，他此生不会靠近这类卖衣服的小摊，从无数年前的过时货里寻觅精品。</p>
期间碰到一个安静站在树边的女人，她与那些举着喇叭、站在桌椅上吆喝的人不同，因此显得另类而奇特，但她所卖的衣服并非过时的甩卖货，而是非常漂亮的精品，经植物浸染的裙子有着与自然相呼应的色彩，森林在雨后被水雾浇融了，各色都汇聚一处，又绕开彼此。衣服的剪裁也精致，看出是出自人手的一针一线。</p>
隋辛驰知道女人是婆婆的聋哑女儿，她会说话的眼睛告诉了他，他也明白晏山突发奇想来赶集的原因，谁知他在哪里打听到婆婆的女儿会在集市卖衣服。</p>
隋辛驰相中一件衬衫，想问价，又不知怎样开口，晏山对着女人一阵比划，女人的眼睛活过来了，她比出几个数字，隋辛驰点头，女人转身取下衣服给他包装。</p>
隋辛驰说：“你竟然会手语？”</p>
“以前拍过一个聋哑人的小短片，所以学过一些简单的，没想到还能再用上。”</p>
“你喜欢哪一件？”</p>
“这些风格倒不适合我，打算买几件回去送给媛姐和小隐，她们一定喜欢。”</p>
晏山脚前一袋东西，车把上一袋，隋辛驰两手各一袋，老余的电驴负重前行，却丝毫不减行驶速度。</p>
隋辛驰陪着晏山把东西提进院里，未曾想杰森请了一个道士在做法，场面混乱不堪。院里正中一张八仙桌，铺着一张黄色的坛布，桌面依次摆放着香炉、酒杯、供盘、烛台等物件，一个身穿道袍的长胡子老头右手持柳木，左手托一只碗，用柳木沾了碗中水在院内四处泼洒，嘴里叽里呱啦不知念叨什么，杰森跟在道士旁边，接着那水跟接着仙露似的。</p>
晏山和隋辛驰都被此隆重仪式给惊得呆愣在原地，他们相互看一眼，都有点想退出去。</p>
杰森看晏山回来，忙不迭奔过来，握住他的胳膊，说：“晏山，你回来得正好，我请了道士给我们驱鬼，你接触尸体最近，肯定身上怨气最重，快让大师给你净化一下。”</p>
隋辛驰推了一下杰森放在晏山胳膊上的手，不满道：“我看你入魔了吧，赶紧把这神神叨叨的人弄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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