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他比较跳，但是他从来不跟男娃儿一起调皮捣蛋，反而喜欢跟村头的女娃儿一起耍，因为他个子高嘛，还跟欺负女娃儿的男娃儿对打，所以男娃儿都叫他‘娘娘腔’，也欺负他。他说话的声音多细的，人又瘦瘦高高，读书的时候他就留长头发，从背后看还真像个女娃儿，但哪有男娃儿留长头发哦，人不人鬼不鬼的，丑死了，反正我从来没见过男娃儿留那么长的头发，不过现在电视上那些男明星也有留长头发的，还涂口红擦眼影，没有一点男子气，娘兮兮的，我女儿就喜欢......”</p>
大妈的话题逐渐偏离，晏山及时开口道：“因为童......伟强只跟女孩玩，所以他遭到了全村人的排挤？”</p>
大妈转开直视镜头的眼睛，改为看她红色的塑胶拖鞋。</p>
“话也不能这么说，要是他只是跟女娃儿耍，人们最多觉得有点怪，但是童二娃是个变态啊，他偷穿他姐姐的裙子，还被他爸发现了，吊起来就打哦，把他两只脚绑在他们家院子那棵枣树上，他爸拿木棍抽他的背，打得那叫一个吓人，刚开始童二娃不叫，后来可能实在憋不到了，哇哇大叫，我在隔壁都有点看不下去，但别个教育娃儿关外人啥子事，那好像是他小学时候的事情吧？童老汉就说再要一个，结果生出来还是女娃儿。”</p>
大妈拍了拍腿，说：“童二娃还跟我姑娘一起耍过，给我姑娘编辫子，龟儿把我吓得，再不敢喊我姑娘跟他耍了，也不止我嘛......全村的人都不让自己娃儿跟童二娃一起耍，哪个敢哟。”大妈语调上翘，显出过分的夸张。</p>
大爷从黑幽幽的门里走出来，接过晏山递来的香烟，点燃抽了几口，褶皱密布的手向外一伸，指甲微凸的手指一扬，接了大妈的话继续说：“后头他就偷用他姐姐的化妆品，走到路上能把人吓死，你想一下嘛，一个男的留到长头发，嘴巴涂起眼影抹起，屁股一扭一扭的，衣服颜色鲜艳得很，是不是像脑壳遭门夹了，也不怪他爸把他送到精神病院。”</p>
晏山大惊失色：“他住过精神病院？”</p>
大爷说：“对啊，打不管用的嘛，经常是打得半死不活，第二天童二娃还是继续化了妆出门，瘸着腿走路，胸里头塞些废报纸，鼓起来多大，但看得出来多空，不是真的......”</p>
大妈站起来，打了一下大爷的肩膀，说：“哎呀你个背时的说这些，丢不丢脸哦。”</p>
大爷立即缩起脖子表示他的惶恐。大妈说：“于是他爸妈就把他送到县里头的精神病院，他弄死不去，在家里头大闹，那个指甲涂得红红的，抓墙壁，跟那种怨鬼一样，弄得我们都睡不戳觉。”</p>
“后来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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