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礼二十多岁，生活作风像四十多岁。他噙了一小口浓茶，烫得缩回舌尖，又将带出来的茶叶吐到一旁的垃圾桶里，游景看得有点渴。</p>
“高中生打架的方式，我懂，” 他意味深长笑笑，“要不然你每天放学来我办公室，我给你补课？”</p>
从小到大，傅文礼是第一个关心游景学习的班主任，游景在他眼里看到了期望。</p>
“我想想吧。” 游景还是用比较婉转的方式推辞了。</p>
阳光只在上午出现，等午休过后，天空呈现雾蓝色，风刮得很大，校园里树叶左右乱摆，剩纤细的根茎挂在树上。</p>
同学怕冷，关了窗，教室里透不进风，变得很闷，各种气味杂糅，待久了似乎嗅觉在逐渐失灵。</p>
下午全是理科的课，游景听不进去，趴在桌上睡觉，睡得手臂内侧全是压的红痕，起来时身上像没穿衣服一样冷，打了几个冷颤。</p>
还有二十多分钟才下课，游景凝视窗外，玻璃隔绝了风声，山脉在教学楼后露出边角。</p>
抽屉里摊着从前桌女生那儿借来打发时间的爱情小说，但游景不怎么看得进去了。</p>
简铭泽约游景去水吧打桌球，游景说他要回家吃饺子。</p>
林蔓菁让游景带着陈召南一起回去，游景还不是很想面对他，去车库的速度异常慢。</p>
陈召南还没过来，游景在小道旁边的椅子上等他。</p>
没想到冯思诺找到游景，她说陈召南今天发烧请假，没来学校。</p>
她应该是下课过后急匆匆跑过来的，脸颊升起两片红晕，游景看着她，说：“怎么是你过来给我说。”</p>
冯思诺明显不知如何接话，表情有些僵硬。</p>
游景被自己略显敌意的语气震慑住了，又说：“我的意思是，看见你比较意外。”</p>
“因为我知道你们在这里见面，所以猜你应该不知道。”</p>
冯思诺分析游景的表情变化，发现他的神色有点低落。</p>
游景没有问冯思诺怎么知道他们放学在这里见面，因为答案不一定是他想听的。</p>
冯思诺主动提出陪游景取车，然后再一起出校门。游景不太弄得懂她的心思，但他又不懂如何拒绝女生，唯一能无情拒绝的女生只有游好。</p>
两个人不熟，说过的话可能总共不超过十句，所以路途中都很沉默。冯思诺比较文静，游景没有多余的心情说话，他的余光落在冯思诺的脸上，看到她下巴侧面的线条。</p>
游景在右边扶着车，冯思诺也走在右边，有时她的胳膊会碰到游景曲起来的手肘，她小声说一句对不起，声音柔得可以化成一摊清水。</p>
怪不得陈召南会喜欢她，游景有些自暴自弃地想。</p>
学校里的女生往他们这边看，凑到彼此耳朵边窃窃私语几句，游景侧身把冯思诺挡住，无奈与不安。</p>
“要是听到有人说闲话，你给我说。”</p>
冯思诺提高了一点音量：“我不怕闲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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