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边的醋倒完了，陈召南从后面的桌上拿了醋，递给游景。</p>
醋被游景倒走一大半，他吃得急，没工夫说话，额头上津出汗。</p>
陈召南没有太饿，看游景吃饭的样子咽了咽唾液。</p>
游景发现陈召南在看他，移开撑在膝盖上的手：“看我是能饱吗？”</p>
“你慢点吃。” 陈召南扯纸，本来要给游景擦额头的汗，想了想还是把纸放在碗旁边。</p>
游景速度慢了一点：“我还真没以前二十多岁能喝了。”</p>
想起昨晚宿醉的滋味，实在难受。</p>
“悠着点吧，你现在不用过去陪熟人喝酒，身体最重要。”</p>
游景在部队待了两年，退伍后和战友合伙开了酒吧，最开始就是陪人喝酒，才能把客源丰富起来。时常喝到凌晨，看天边月亮变成太阳，酒精麻痹了知觉，睡一觉起来还能恢复如初。</p>
二十多岁年轻力壮，游景觉得他的身体承受能力是无限的。有次半夜喝到胃出血，吐出来的东西混着血，游景当时挺淡定，也没觉得胃疼。</p>
陈召南给他挂了急诊，守着他整夜没睡，游景也没睡着。</p>
游景从小没输过液，不习惯，老是回血，陈召南很生气，给他手上绑了一个药盒固定。</p>
他说，你再这么喝，我会被你气死。</p>
那时候昼城酒吧不像现在满大街都是，虽然前期艰难，但生意进展不错，后来战友回老家，游景一个人揽了酒吧，还有闲钱投资酒楼，总之不愁钱。</p>
游景慢悠悠回答：“昨晚我自己想喝，不是陪人。”</p>
“喝这么多，玩命呢？”</p>
“怎么着，又要被我气死？”</p>
陈召南愣了一下，好像也想了起来：“快了。”</p>
游景以前听过一种说法，人一辈子能喝的酒、抽的烟都是固定的，等到了一定的限度，自然就能戒了。</p>
说法没有科学依据，不可靠，游景却挺愿意相信的，他打算四十岁戒烟戒酒，过绿色健康生活，也打算在三十二岁时不再执着陈召南。</p>
旅游前他就这么想过，所以三十一岁到三十二岁的这个分水岭，他还可以允许自己再放纵一下。</p>
“我们打算找个公园做场不插电的演出，你要来吗？”</p>
“给门票钱吗？” 游景开玩笑问。</p>
陈召南回答：“门票十万一张，我们也要挣钱啊。”</p>
“妈的，这么贵，一辈子也卖不出去吧。”</p>
“对啊，卖不出去，所以我只请了你一个观众。”</p>
打鼓就打给你一个人听，听上去真他妈的浪漫，对象要不是陈召南，游景一定吻上去。</p>
面馆飞来一只苍蝇，老板娘用拍子挥了出去。</p>
游景想，这才是现实世界，有恼人的苍蝇，泛光的油腻餐桌，十块钱一碗的牛肉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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