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恩，你要照顾好希兰哟。”在重申与范宁周四晚上在校园正门碰头的约定后，琼与两人道别，走向西北方向的文史学院赶课。 “卡洛恩，那个你刚刚的意思，是说你要来我家住，还是…还是要我跟着你…”</p>
其实范宁以前是安东教授家蹭住的常客，只不过现在的情况不太一样了。</p>
范宁笑了笑：“和以前一样，去你家蹭住呗。”</p>
现在自己住的公寓条件也太一般了。</p>
“如果哪天我的特纳美术馆能重新开张，一定让你体验一下那几间豪华客房。”</p>
“喔。”希兰挪着步子，跟上了范宁的脚步。</p>
校园的主干道上已有不少积雪，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银装素裹里。</p>
“现在最尴尬的一个问题，是我没法自己弄到耀质灵液，来激活那个‘四折线’移涌路标，不然我分分钟已经是有知者了。”范宁心中继续思索。</p>
10毫升的“烛”相位耀质灵液，市场价是100-150磅的话，黑市再贵一些，自己想出这个血都承担不起。</p>
退一步说，拉下脸暂时找希兰借点钱吧...成为有知者后马上想办法还。</p>
可关键是在哪去买啊？</p>
那种隐藏在暗处的有知者组织的交易聚会？自己不知道不说，知道了也不敢去。</p>
再去一趟啄木鸟事务咨询所？维亚德林爵士肯定会提供给自己——当然记账记在自己名下。</p>
但自己总不能当着他的面，说“你给的这个不行”，然后掏出另一份别的奇怪路标，也不能说“您方便出去一下吗”。</p>
虽然下次他不一定守着自己，但主动权不在自己手里。</p>
眼下范宁能想到的办法，只有看能不能找一个相对靠谱的人，获得一个相对靠谱的“黑市”的信息，再去凑点钱。</p>
好吧，相对靠谱的“黑市”，听起来仍旧非常不靠谱。</p>
这个问题真尴尬啊…</p>
教授们的住房修建在圣莱尼亚大学北边的一块区域，离音乐学院较近，眼前这排小栋别墅的第6号就是安东老师和希兰的住处，虽然算不上豪宅，但拥有自己的独立院落，走出北门不远，就是连接莱尼亚内外街区的较繁华的雪松广场，生活出行十分方便。</p>
“卡洛恩，眉头别皱着啦。”希兰突然拉了拉范宁的胳膊。</p>
“哦，好的。”范宁回过神来，“你请假请到了哪天？”</p>
“就今天，加上之前周末，三天正好处理完…我明年就要参加升学考试了，现在课业压力很大。”希兰打开了院子大门的锁。</p>
“你的成绩不会有问题，希兰。”范宁劝慰道，“而且院长今天比较明确地表了态，走推荐入学渠道问题也不大，还会更轻松，不用给自己这么大压力。”</p>
院子前坪是一片草地，冰雪覆盖着树下的秋千与小假山。</p>
屋门口有一株与房顶齐高的大板栗树，压着二楼的一侧窗户。</p>
希兰的手指纤细而白皙，指着院落另一侧：“卡洛恩，这还是你几年前大一时亲手种下的，记得吗？”</p>
“当时我提着水，爸爸和你一人一个铲子在挖坑，不停地抱怨你的下铲老是把他给带偏了。”</p>
范宁望着那一排盖着白雪的小香叶树，共有十颗，并不整齐，若对齐去看，明显是歪歪扭扭的。</p>
“希兰，我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感觉，因为我也一样。”</p>
范宁又抬头看向这栋精致的小屋：“现在是我第一次，来这个安东老师已经不在了的家，上次来是三四天前，一切还都是好好的。”</p>
希兰怔怔地继续说着：“我最后一次见爸爸，是上周一去上学，后面几天都在住校，然后就是知道消息赶了回来，在现场配合了一下警察，处理了一下遗物，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走出的这个家门。”</p>
她语气有些哽咽：“这几天我白天在琼家里休息，晚上她陪我一起守灵，总之就是，不敢再回家面对这个情况，好像我不回来，对家里的记忆就会停在上一个幸福的周末似的....”</p>
范宁看着眼前泫然欲泣的少女，长长地叹了口气。</p>
三年前父亲失踪后，一个人有多难，自己有着深深切切的感受。</p>
换到如今希兰这么小的年纪，这种处境...心理成熟一点的人，可能在外人看起来，会处理地更冷静，但内心的悲痛一点都不会少。</p>
他摘下礼帽，掏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p>
然后上前一步，将手轻放在少女柔顺的头发上：</p>
“希兰，难过的话可以哭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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