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库巡捕房，赵德成队长带着手下玩牌。 几个巡捕抓了一个婆娘回巡捕房。 “长得挺水灵，犯了什么事？” “回队长，一个疯婆娘杀人，把人肚子给弄了大窟窿，肠子都流来了。” 出差的巡捕回道。 “什么，这么大的事，给押进去锁好了。” 出差的巡捕押着可云进入大牢。 一旁有个正在玩牌的年轻巡捕，刚才看出了可云的姿色，不由流着口水道：“队长，这娘儿们不错，比百乐门交际花还漂亮，要不要排一回？” “要不要把你拍了，不长眼的东西，死刑犯也敢玩，还是疯婆子，你的命根子不想要了。” 赵德成一巴掌甩在要排队的年轻巡捕眼冒金星。 他心里嘀嘀咕咕：“队长怎么变性了，平常他不是喜欢排队。” “傻子，这种必死的婆娘，疯起来谁也挡不住谁敢玩。曾经有个杀老公的姨太太，送到这里被前任的赵队长看上了，绑好了想快活一下，不料这婆娘把他脸上肉都咬掉了。” “玩快死的婆娘晦气，这种婆娘邪门得很。” 正打着牌，外面有人汇合，说疯婆娘的家属来了，送了两百块钱要见人。 赵德成收了钱，但没批准。 一般人家没关系想花钱平掉杀人案，是不可能的。 可云死定了，但巡捕房肯定会派人说花钱把人弄出来。 一般人家会东拼西凑，砸锅卖铁凑一大笔钱送去。 赵德成把钱收了，但人也会交上去，按法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总之，对付没关系老百姓，他们是命也要，钱也要。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外面站岗又来报，说有人开着福特轿车过来要见疯婆娘。 “开福特的，有意思，把人请到我办公室，我来看看是哪位神仙。” 赵德成把牌扔了，去办公室等人。 文才领着依萍，李副官夫妻进入赵德成的办公室。 “我是石库门巡捕房赵队长，你们请坐吧！” 办公室只有一张椅子，赵德成抬头看了一眼，只见两男两女，两个男的都是老头，一个身穿西服，虽然丑但是神采飞扬，一看就不是凡人。 另外一个老头，短衣短褂，皮肤黝黑，应该是个风吹日晒干苦汉。 两女一个年纪大的，身着一般，手上有干活的老茧，看样子和干苦行是夫妻。 等他看到依萍时，眼神一惊。 依萍在大上海那是穿得华贵不凡，平常在家穿的也是一般，但她姿色出众，一双大眼睛，剪水眸子，连当初秦五爷大上海老板见了都难免心动的女子，赵德成一见立即眼放邪光。 “苦力与老婆娘是一对夫妻，应该是疯婆娘的爹妈，小美女是疯婆娘的妹妹，西服男应该是他们的亲戚，在上海谁没有个有钱的亲戚，出了事找亲戚帮忙捞人。” 不到几息间，赵德成就把眼前几人分析透彻。 “嗯，有钱亲戚未必肯出大钱，否则也不会让自己亲戚做苦行，早提拔一下了。” “钱是捞不了太多，没钱就要人，想个办法把这个小美人玩了。” 旧社会的巡捕能有什么复杂的心思，就是搞钱玩女人。 “李叔，你是主，你坐。” 文才指着椅子，让李副官坐下谈事。 情况然不是吃饭让主座让座的时候，李副官应声坐下。 赵德成让坐下，本来以为文才会坐，没料到李副官坐下。 他心头又起了顾计，穿西服的老头未必想替亲戚扛事。 “赵队长，可云没事吧！出了这么个事，我们也不想，请让我们先见见人。” “这个不好，案子还没审，杀人犯怎么能见人。” “我女儿那个，脑子有毛病，肯定是死者想要强迫她，她才动的手，这属于自卫杀人。” 李副官落魄了，穷了，但过去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说话条理清楚。 “你是巡捕我是巡捕，来来，你坐这里，我听你讲。” 赵德成眼一睁，一股煞气袭来，李副官不敢说话了。 依萍却道：“我在新报上看了，疯子犯法不能按正常法律办，要特事特办。” 赵德成又深深看了依萍一眼，觉得更有意思了。 “长得漂亮，还念过书会看报，真有意思。如果能搞到手，不能给那群狼排队，养起来做个小老婆。” 赵德成在外面有小公寓，里面养了个小老婆，不过那个小老婆空有几分姿色，又馋又懒。 他打算把依萍搞到手，把小老婆赶走了，把公寓空出来换成依萍。 “姑娘，我也没办法，我们吃公家饭的，是老百姓的佣仆。嫌疑人不能见人，这是法律规定的。不过依目前我们手上掌握证据，嫌疑人现场被扑，还有目击证人，只怕是死定了，差不多半年就会挨枪子了。” 李嫂一听可云要挨枪子，吓得腿都软了，跪在地下就要磕头。 依萍平常性子很强，但那都是跟陆振华，雪姨或者欣赏他的秦五爷，跟赵德成这种真正无下限的狠人，小姐脾气根本没用。 “我们有钱，我可以给你钱。” 依萍从小包里又取出两百块钱，这是她大上海唱歌赚的钱。 她原打算攒够钱，再去上海艺术学校上学。 不料可云出了钱，李副官第一次来，找依萍借钱，她已经借了两百了，再拿出两百就没钱了。 不过依萍也不怕，大不了找文才借钱。 依萍把两百块放在赵德成桌子上。 赵德成拉开缺，一把拢入抽屉中，然后道：“明天你们再来吧，今天肯定不能让你们见人。”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李副官和依萍也没招了。 不软不硬，给钱就收，事情一点不办。 这种人他们还是第一次。 依萍睁着大眼睛看向文才，向他求救。 “赵队长是吗？我叫许文才，是一名医生。” 文才伸出手来，赵德成给他面子，两人握了一下手。 “医生，原来是个洋医生。” 赵德成瞬间看低了许文才。 兵荒马乱，洋医生挺赚钱，但没有权势。 小美女家最有钱亲戚也不过是个医生，赵德成几乎在想把依萍到手，用什么姿势玩弄了。 “哦，许医生，失敬失敬。” 赵德成随口客气一句。 “赵队长，你有病。” 文才好端端，突然冒出来一句。 赵德成一听大怒，伸手把枪掏出来：“你说什么，敢骂老子，你敢再说一遍，我毙了你。” “我不是骂人，赵队长你真有病，刚刚我和你握手，察觉你脉搏杂乱，和千金方所说寒毒入腹之症一样，若不马上治疗，赵队长恐怕活不过今天。” “你，真是活腻了。” 赵德成气得反而想笑了。 但下一秒，他笑容凝固。 痛，无比的痛，像是有把刀子在肠子中乱搅。 “哎哟！” 赵队长蹲在地下，痛得满地打滚。 依萍一见，面上露出一丝察觉的笑容。 “他又使坏了。” 这情景如陆振华尔豪当初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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