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日，秦臻就制作出第一把弩，她想了想，将弩的一处零件拆开，在极为隐秘的地方刻上了小小的“秦”字，刻完之后又将零件复位。 翌日杨慎和裴琰又来了双茶巷，杨慎将秦臻做出的弩箭拿在手中，挑剔地摆弄起来。 不多时，他吹毛求疵道，“我承认你做得弩箭是比司木大师做得厉害些，可比着你那张图纸上画的，这可不是差了一星半点！图纸上的弩箭画得那么精彩，还有许许多多的机关。你这做的这又是什么？偷工减料！爷少你的材料了吗？” 其实图纸上画的这把，秦臻早已经做出来了，只不过那把弩现在已经姓“沈”了，她不可能再做一把一模一样的流去市面上，怕日后会招来事端，容易给自己找麻烦。 所以只能介于司木这支和给沈暮宸那支两者之间，做出一把不上不下的。既比司木那支威力更大，又比沈暮宸那支少一些细节，缺了些准头。 秦臻意味深长道，“你先销货试试水，能赚钱就行了，以后都按这个标准做。我又不想一夜成名，难道你们二人想暴露出来？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们，一旦暴露，前路未卜。” 杨慎和裴琰二人皆出身于官宦世家，听完这话立刻就明白了秦臻的谨慎，人一旦瞬间被推至高处，便身不由己了，身侧皆是万丈深渊，一不留神就容易万劫不复。 杨慎只得妥协，不情不愿道，“行吧，虽然差强人意，勉强也能卖个好价钱。他日你若是闲了，也给我和裴琰弄一把玩玩，就要你图上这样的！” 裴琰没有说话，神色却有几分向往和期待。 既然朋友开口了，秦臻自然痛快应下，“没问题！” 裴琰从杨慎手中拿过小弩，把玩了一会儿对秦臻道，“不如你也给自己拟个称号，在弩上打个私印吧，若你日后成了名，有你私印的东西，不愁销不掉，杨慎销起货也会更省力一些。” 秦臻觉得有理，她在弩的把手处，刻了“王人禾”三个狗爬一样的大篆。 杨慎不满地嘟囔着：“你这名号也太普通了，怎么不起个响亮些的？还有但凡名家的字或工整或飘逸，你这字也太丑了些。。。” “你懂个屁，我这叫狷狂邪魅！”说起狷狂邪魅，秦臻顿时起了戏弄之心，“你觉得轩辕龙傲天怎么样？” 谁知杨慎十分捧场，立刻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这个好这个好！一听就是道上的大哥！业界的标杆！没想到你这厮还有几分文采！” 裴琰低头捏着眉心，不想插进这两个智障的谈话中来。。。 轩辕龙傲天。。。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这名字听上去今天做弩箭，明天就要去占山为王，后天就要踏平五洲大陆了！ 秦臻两眼一翻，“好个蛋！手柄太短刻不下！” 杨慎满腔热情霎时被浇了一盆冷水，嘴里嘀咕着，“嘁…不刻就不刻，老子还不是为你着想。” 秦臻却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名号和字而已，再漂亮也就这样了，千好万好都不如咱们的东西好。最重要的是，王人禾刻起来简单。” “懒死你算了…” 谁做的东西谁说了算，杨慎拗不过她，便不再坚持，他愉快地揣着弩“销赃”去了。 没两日，杨慎便怀揣银票，哼着小曲来到双茶巷。 秦臻和裴琰还在忙，杨慎得意地掏出银票，冲着二人甩了甩，“停一停，都停一停，分“赃”啦！” 秦臻和裴琰齐声问道：“出手了？” 二人都有些意外，杨慎竟然这么快就把弩卖掉了。 杨慎有些激动，“那是自然，你猜猜卖了多少？买主可是大方得很！这弩刚一拿出来，立刻就被高价收走了。” 二人齐齐注视着他，杨慎浓眉高高扬起，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开心道，“两万一千两，比司木大师的那把翻了整整一倍！我宣布！试水成功！” 他拍了拍秦臻的肩膀，赞叹一声，“秦郎君居功甚伟！” 秦臻和裴琰松了一口气，二人双目都明亮起来。 一时间，阳光明媚，院中古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树下三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明朗愉悦的笑容。 三个人平分了银子，对于他们而言，这是一笔巨款。 杨慎虽然家境好，但还没有好到杨知衡随随便便就给他七千两银子的份儿上，他开心地将银票揣进了怀里。 裴琰亦是珍重万分地将银票收好。 杨慎兴奋道：“我们后面还做什么？秦臻你还会什么？以后老子就跟着你混了！” 秦臻将银票收起，也展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还做弩。” 杨慎疑惑，他怕秦臻不懂行，提醒道，“这东西做一件两件可以，市面上流通的多了就卖不上价了。” 裴琰也是不解。 秦臻搓着木头，漫不经心道，“上一把的威力大，我刻意调低了些准头，下一把提升精度准头，降低些威力，下下一把降低精度和威力，提升射程，下下下一把。。。” 。。。 二人哑口无言。。。心中不约而同浮现出两个大字： 奸商！ 裴琰有些不赞同道，“你就不怕砸了你王人和的金字招牌？” “赚钱就行了，管那么多呢？”秦臻不以为意道，“我又不指望出人头地，能赚多少是多少吧。就这七千两，有多少人一辈子都赚不到，就算日后归隐田园做个平民百姓，也足够一辈子衣食无忧了吧。” 裴琰词穷。。。想反驳几句，可是又觉得无从说起。 杨慎见状连忙打圆场道，“话虽如此，裴琰大概也是替你可惜，你若是做得太明显，回头被人骂了怎么办，小心别人骂你贪得无厌。” 秦臻满不在乎，“被骂的是王人和，关我秦臻什么事？声名非吾愿，帝乡不可期，我确实贪得无厌，这点我承认，我就这点爱好，谁会嫌钱多砸手啊？实在不行换个名字再来呗。有人求财，有人求名，我就是个求财的俗人，名利双收那是少数，人生哪来那么多十全十美？” 杨慎。。。 裴琰。。。 她还有理了。。。二人无语，秦世子无耻得坦荡，为了赚钱无所不用其极，歪理还一大堆，说不过她。 杨慎本来就想跟着秦臻，至于做什么事情反而不重要，他当即妥协，“算了算了，你有理，我说一句你说十句，能赚钱就行吧。”说罢还扯了扯裴琰。 裴琰本来也没打算较真，想起母亲住的那方小院子，终于也不再说话，继续低头计算画图。 秦臻也并未将这段小插曲放在心中，她可以理解，裴琰这少年什么都好，就是道德感强，不像她这么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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