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正式开启，几乎所有人拖着行李、卷着铺盖，马不停蹄地离了校，就怕慢上一秒，能亏上一亿。 偌大的校园，瞬间只剩下竞赛的学生和老师。 学生宿舍楼，高三已经全部腾空，高二再回来就是高三，也将全部住校，高一再回来就是高二，获得了住校的资格。 为了便于管理，高一高二的竞赛生都要住校，且都在一楼。 无论是现在还是开学，楼巍和顾瑭都要面临搬寝室的问题。 两人回了520寝室。 顾瑭洗了澡，穿着睡衣，盘腿坐在床上，打量整个房间。 这里有太多的回忆，从针锋相对，到卿卿我我，从自相残杀，到相拥而眠，气过，笑过，闹过，吻过，还是有些不舍。 但想到以后每天不用爬楼，顾瑭不舍也能立刻舍。 回忆再美都是轻的，不及现实中双腿的沉重感受。 虽然电梯没能建成，但是另一种意义上已经实现。 解决一个人的需求，就能省下千万资金。 “楼神，听说你能睡服我，来，最后一夜了，让我见识一下，你有什么能耐。” 楼巍搭着顾瑭的双肩，服侍对方躺下，摆平双腿，然后……扯来被子，将人盖得严严实实。 坐着是完整的人，躺下也是完整的，没掉一根头发丝。 睡觉服侍业务，楼巍已经炉火纯青，搁在寒冷的冬季，还能先暖个床，1当之无愧。 顾瑭睁着双眼望着上边的床板，但凡被子再往上一拉，可以入土为安了。 还以为怎么睡服，结果就这，还不如当只猫的待遇，白期待了。 顾瑭侧个身体，面朝墙壁，冷静一下。 楼巍关了灯，掀了被，爬了床，将人捞了回来，圈在怀里，亲亲额头，揉揉头发，捏捏后颈，顺顺后背，摸摸…… 顾瑭睁开眼睛，警告：“你要是再敢往下，手是不想要了吧？” 楼巍将手堪堪停下。 尺度大了不同意，尺度小了不满意。 楼神的豪言壮语，终究打了自己的脸。 次日，在110和120寝室之间，顾瑭毫不犹豫选择了111。 期待男朋友睡服，还不如让他来。 然而，接下来的日子，两人觉都不够睡，谁也睡服不了谁。 一个月的时间，白天上课做题，晚上还要讲题复习。 数学班就四人冲刺联赛，只要睡觉，一目了然，只要聊天，最是显眼，只要玩个手机，无处藏匿，只要递个纸条，无所遁形。 不比其他科目，少说各自还有十来个人，没那么明显。 两人在数学班，潘俊过来找。 两人去物理班，郭永新过来寻。 最后，两人被郭永新和潘俊联手拆了。 一个去数学班，一个去物理班，中间隔着一道实质的墙。 至于他们两个回去想怎么交流就怎么交流，窃窃私语也行，手机纸条都行。 想怎么睡觉就怎么睡觉，趴着也行，躺着也行。 两位老师只能管到教室，管不了寝室。 好不容易终于熬出了头，出了学校竞赛班的牢笼。 为竞赛消得人憔悴的顾瑭，以为可以休息一下，奔向祖国的山山水水，共享人世的情情爱爱。 结果，数学竞赛的省夏令营暑期班，马上就要开始了。 学校大手一挥，默默给四人报了名，没有厚此薄彼漏过一个。 范亦飞和李速临充满期待，楼巍没有特别感想，顾瑭又将跳进一个新坑。 他严重怀疑学校就是故意的，压榨他们假期，不留一点余地，从校领导到指导老师，都是一伙学生贩子，辣手摧花。 三人没有什么，仿佛能够一直学下去。 顾瑭实在烦了，再多学一秒就能爆炸。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弹。 顾瑭抛下被郭永新留住的男朋友，准备去网吧找点刺激。 刚要走向空位，他又退后几步，拍上一人的肩膀。 坐着的人转头，眼睛有些红血丝，眼睛下方有点黑眼圈。 顾瑭愣了一下，从来没有见过对方这副模样。 “我去，加号，你这状态，不知道的，还以为纵那啥过度了。” “瑭哥，是你啊。” 陈家昊慢一拍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你在这里玩了多久？” “也没多久。” 顾瑭不信，有些嫌弃：“就你身上这气味，怎么也得经过两天的熏陶吧？” 陈家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扯着短袖领口闻了闻，的确有难言的气味，看看日期，可能真有两天了。 “出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事。” “你把我当鬼呢？算了，不想说就不说。” 陈家昊沉默，转头继续玩着游戏。 顾瑭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玩了，去吃点东西，就你这战绩，千里送人头，菜队友一头，对手和队友，不杀你杀谁。” 陈家昊没戴耳麦，看着队内的骂人记录，站起，跟着顾瑭出来。 “想吃什么，我请，现在瑭哥的每一次请客，你都要感到无比的珍惜，林豆豆都没有这个待遇。” “我随意，怎么不见楼哥？” “他被老郭招去当女婿了。” 陈家昊记得，老郭只有一个儿子，大学在读。 路过一家奶茶店，顾瑭买了三杯，给了陈家昊一杯，自己喝着一杯，手上拎着一杯。 两人站在路边，等着逃离魔掌的人。 “你期末考试也算进步，感情问题应该没有，是……同学之情有了嫌隙？” 顾瑭第二个想到的就是这个，就像范亦飞，期末考试又反超邓拓，找人说话又没被搭理，回来只能生闷气。 发誓再也不理人，结果看到范亦飞还会给邓拓发消息。 何必呢，有些时候，他都怀疑范亦飞，暗恋的到底是谁。 顾瑭按自己所见的重要性排了位，第一是成绩，第二是兄弟，第三才是孙大美女。 不过，陈家昊脾气挺好，跟其他几人的关系都还不错。 顾瑭没直接提的第一个猜测，可能会有家里的缘故。 “我爸妈……离婚了。” 顾瑭一顿，有些意外，又不是很意外。 陈家昊端着奶茶，情绪没有太大变化。 “他们这样各忙各的，意料之中。” “都说毕业季是离婚季，还以为他们会为了我，能等到明年高考结束后再离，没想到一年都等不了。” “前两天他们一起回来，我还挺高兴的，以为是给我过生日，现在想想，他们估计早就忘了。” 顾瑭从陈家昊的身上，仿佛看见了自己之前的影子。 “你以后怎么打算？” “不知道，就这么过吧，反正他们离不离也没有什么区别，平常还是我一个人。” 陈家昊喝了一口奶茶。 “以前家很小，一家人挤在一起，很暖，现在家很大，一家人分在各地，挺冷。” 顾瑭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能想象。 “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我也在网吧待过一段时间，比你的两天肯定更久，当时觉得一个人的日子，没什么问题，谁离了谁活不了，真活不了就不活了，但现在……” 顾瑭似有所感，转头，看着马路对面找来的男生，每一步，都能走到他的心里。 “一个人，的确不好。” 顾瑭端着奶茶，碰了碰陈家昊手里的奶茶。 “看在你以前上道的份上，我决定分一点点的长辈关心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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