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不是王子,不是故作成熟的菲利西亚诺·马格罗,只是一个畏惧死亡的孩子。</p>
弗兰西丝并没有隐瞒他很多事。她郑重地告诉过自己儿子,他的父亲——现任国王陛下迟早会杀死所有后代,而唯一活命的方法就是与阿尔贝托合作。</p>
“不会的。我会保护您。”</p>
菲利西亚诺显然不信。</p>
突然,他听到了一声叹息。</p>
梅塔梅尔牵着他僵硬的小手,在黑暗中畅通无阻。</p>
黑暗令菲利西亚诺的眼睛暂时失去作用,却让他的其他器官变得格外清晰。</p>
他似乎听到了……除了风声之外的其他声音。像是轻快的小鸟在键盘上蹦蹦跳跳。</p>
他闻到的,也并非腐尸难以言喻的臭味,而是午后总是伴随着阳光的花香。</p>
“眼睛是具有欺骗性的。”他听到梅塔梅尔如此说。</p>
随后,漆黑的夜空下突然升腾起一团光。</p>
不,那是玫瑰形状的光。</p>
而等菲利西亚诺的眼睛再度适应光线,他又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梅塔梅尔举着一枝玫瑰,那朵玫瑰散发着淡红的光亮。比玫瑰的颜色浅一点,又比梅塔梅尔的瞳色深一点。</p>
梅塔梅尔银白的头发也被衬得极为明亮,像是月光没有消失,只是被凝结在发丝间。</p>
他微笑着将玫瑰上抛。诸多淡红的……犹如星星的玫瑰被一同牵引而上。它们的花瓣无序飞舞,织成星网。只是那星不是星,是玫瑰。</p>
天上的星辰是抓不到的。曾经菲利西亚诺对着水中的孤月伸出手,不论他用何种方法,都不住水中的月亮。不论他用何种方法,都无法留住美丽的月亮。</p>
于是,他明白了。世上存在着无论如何努力都抓不住的东西。他明白了自己是多么无力。</p>
然而,此时菲利西亚诺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传来的触感却明目张胆地告诉他某些事情。</p>
柔软的花瓣在他手心里挣扎,宛如一只小鸟。他的手是关押鸟的鸟笼。只要他不打开笼子,鸟儿就无法飞走。</p>
他抓住了星辰。</p>
梅塔梅尔说,“即使在黑暗中也会有如此美景,不是么?即使太阳不再升起,安都的玫瑰也会日复一日地绽放。”</p>
“这就是……神眷者的力量吗?”菲利西亚诺激动地问道。</p>
“是的。”梅塔梅尔冷静地回答。</p>
“我也能拥有此等力量吗?”</p>
“可能。”</p>
菲利西亚诺不解。此时,他对于梅塔梅尔、母亲、神眷者有了更多不同的认知。年幼的孩子毫无疑问被眼前之景所蒙蔽。</p>
梅塔梅尔看见了一切。看见了菲利西亚诺的心理,也看见了他的未来。</p>
终究……只是庸人。</p>
“但我是不会将神水交给您的。这是我们与王妃的契约。”</p>
面对菲利西亚诺明显失落的神色,梅塔梅尔继续说道,“除此以外,我会教导您许多知识。我真切地希望您认真去听、认真去学。用自己的双眼看清整个世界。”</p>
“我不明白。”</p>
“很快您就会明白的。”梅塔梅尔说道,“我会带您去见您的另一位亲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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