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转到一刻钟前。</p>
菲利西亚诺和维吉尔到达凡赛尔时，战斗已经开始许久了。</p>
有名神眷者相互，菲利西亚诺身体上倒没遭受什么损伤。</p>
他们本打算趁着乱战，到码头寻找出海的船只。这是他们唯一能逃脱斯特利尔的办法。其他港口目前全在贵族的控制下。讽刺的是，这道命令还是菲利西亚诺自己下达的。</p>
他很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将逃命的港口分给他们。</p>
这一路上，维吉尔听见菲利西亚诺很多抱怨。这位弱小的前国王在一系列打击下精神已经不正常了。他总是絮絮叨叨，有些说的还能听清楚，有些则根本不成词汇。</p>
维吉尔对此深感失望。这样的精神状态，不说能不能撑过海上航行，就算到达了对岸，他也不能东山再起。和上一任“暴君”相比，菲利西亚诺可以说完全就是个废物。</p>
剑如此辱骂主人，是不合规矩的。可事到如今，维吉尔依旧忍不住在心底骂了出来。</p>
然而更让他失望的还在后面。</p>
在途径美术馆时，菲利西亚诺突然停住脚步。“梅塔梅尔……”</p>
一听到梅塔梅尔的名字，维吉尔头又疼了。他这几天已经听了不下百次。作为国王的骑士，维吉尔自然和阿芙罗狄公爵有所交往。老实说，那是个让人提不起竞争意识的人。他织了张网，只要是被他蛊惑的人都会被束缚在网中。</p>
和这样的人谋划太恐怖了。</p>
一直以来，维吉尔都在尽量避免和梅塔梅尔社交。</p>
那边菲利西亚诺还在发疯，他嘴里念叨着，“梅塔梅尔……梅塔梅尔就在里面……”</p>
维吉尔及时拉住他。“陛下，现在逃跑要紧。”</p>
“放开我！”明明是救助他的举动，菲利西亚诺却挣扎得像被歹徒劫持。“我要去找梅塔梅尔！我能感觉到！他就在里面！放我进去！”</p>
“陛下！”</p>
“你不是一把剑吗？剑就给我闭上嘴！听命令！放开我！还是说，你也要背叛我？！”</p>
“背叛”一词笔直地戳中心脏。维吉尔震惊地松开手。菲利西亚诺一落地就朝美术馆奔去。那一刻，战场、神器、逃命他都不在乎了。</p>
维吉尔看着国王奔走的背影，伸出手，又慢慢收回。</p>
多么讽刺。他为王室效命了半辈子，最后却被视为“叛徒”。维吉尔是思考过王室的没落、质疑过国王的能力，但他从来没考虑过背叛。</p>
他回想起离开学校的时候。他、罗伯特、卡洛三位曾经最要好的朋友分道扬镳，走往不同的路。最后卡洛和罗伯特都践行了自己的骑士道，他们死得轰轰烈烈，被人敬仰。他们死后依然能沐浴在圣光下。</p>
而自己呢？</p>
跟着一个浑浑噩噩的失败者，每天只负责他的吃喝拉撒，最后被自己的主人怀疑、摈弃。</p>
他的骑士精神毫无意义，毫无价值。</p>
“呵——呵呵——”维吉尔自嘲出声。此刻，他已不在乎什么隐蔽行踪。</p>
他手持自己的骑士剑，消失在雨中。</p>
是时候去找寻自己的葬身之所了。</p>
……</p>
美术馆又遭受过一次战火波及，它变得更为残破了。</p>
边边角角的墙砖掉了下来，细密的雨水因此冲了进去，积出了诸多小水潭。</p>
曾经华贵的装饰品都被雨水冲刷，它们残破、湿漉，让人想起下水道墙边用来挂电灯的吊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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