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八蛋的话像含在嘴里含含糊糊，听不清醒，一抬头就看到这小丫头双手捧着他的爪子，认真又温柔地观察他的指甲缝。</p>
仔细得像个扭曲的变态！</p>
陆八蛋鼓起勇气，一把将爪子从困境中解救出来，艰难地吞了口唾沫，“掌掌柜的”</p>
显金气定神闲地双手抱胸，“嗯？”</p>
陆八蛋哭丧着脸道，“我就是颗卒子，你问的这些难题，我说与不说，都难做。”</p>
显金笑了笑。</p>
能清晰认知到自己是颗卒子的，已经不算卒子了。</p>
这人，比她想象中要聪明点。</p>
显金随意点点头，“三十四两是吧？我给你五十两。”</p>
陆八蛋瞠目结舌。</p>
显金语气平淡，“你借口说我们店子柜台管理混乱，你在这儿拿的缺口——去找陈老五把欠账平了。”</p>
陆八蛋嘴巴动了又动，甚是不解其意啊！</p>
甚是不解啊！</p>
显金继续平静道，“你同我敞开天窗说亮话，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虽然你能力不行，人才一般，算盘不会打，心算不会用，身材矮小又面颊凹陷，我自己请人想来是一定不会请你的。”</p>
陆八蛋：？</p>
真是谢谢你啊，这么不加修饰的真实反馈。</p>
陆八蛋等待的“但是”来了。</p>
“但是，若想办法将你弄走，陈五姥爷想必寝食难安，甚至会再派一个、两个、三个卒子来我这儿。”</p>
显金眉梢淡淡的，“做生不如做熟，还不如把你留下来呢。”</p>
陆八蛋惊恐抬头。</p>
做生不如做熟，听起来像是“不听话，我就做掉你”啊。</p>
陆八蛋嘴角嗫嚅，正想开口，却见显金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p>
“我帮你把账平了，你写个欠条给我，我不收你利子，但是从新年起，每月只发一半的俸子，待你干满了两年，我再将所有月俸一并给你，且将欠条当着你的面撕碎。”</p>
显金说得很流畅，像是思考了很久。</p>
陆八蛋已经不是目瞪口呆了，是如晴天霹雳。</p>
当然，霹的是好雳。</p>
这和白给他，有啥区别呀？！</p>
陆八蛋嘴唇嚅动，胸腔心动，很想答应，却听显金再问，“所以，陈五老爷放印子钱，是怎么放的呀？”</p>
显金边说边思索，带着很明显的徽州腔了，“他肯定不会自己出面的呀，他若自己出面，迟早被发现，瞿老夫人岂能容他黑陈家的脸面呀？”</p>
陆八蛋低下头，脑子里似是在天人交战。</p>
显金不催促他，整暇以待地手中的茶一口气仰头喝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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