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晨露

一位年轻的母亲拉着丈夫，抱着孩子，眼中噙着泪花。 “大夫救了我丈夫，这恩情无以为报啊！” 孩子睁着明亮的眼睛，手里拿着一朵刚采的野花，怯生生地递给范青儿。 人群中，一位壮实的汉子大声说道：“这药堂的大夫就是我们村的福星，以后但凡有用得着咱们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范青儿毕竟是小女孩，对村民真挚的感谢有些手足失措。 她那粉嫩的小脸上，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格外有神，她努力挺直的小小的身躯，紧抿着嘴唇，试图表现一个大人的稳重。 然而微微颤抖的浓密的睫毛，涨红的小脸，紧紧在衣袖中攥着的拳头，都让李满楼知道她不象表现的那么从容。 “大家言重了！医者父母心！我们在边这开药草堂，设大夫，必然是会用心的，只要各位健健康康，我们范家医草堂也很高兴！” 大声说完，她眨巴眨巴眼，不知如何是好了。 李满楼忙接话，说道，“谢谢各位了，心意我们小姐收到了，各位请回，小姐一是看看大家，二是和村长商量下可能更有效的方法，回头大家听村长传达就行。” 一听要谈和他们有关的事，众村民怕打扰到，纷纷告辞离开，远远站着。 不是来采野菜中晨露？范青儿盯着李满楼，却也知道这时候不该问。 李满楼笑着对村长说，“我们小姐很关心咱村，提了几个意见，出发点都是好的。” “但有的可能会花钱，你们商量就行，我详细给你说，另外小姐也是个修士，我体会过的那种晨露让小姐看看有价值没。” 人们总是对常见的，习以为常的东西，熟视无睹。 村长也没想到晨露是小姐的目标，饮了确是耳目一新，但李满楼以前也没有多在意。 村长知李满楼一向热心，大概想为村里找个财路，连声叫小儿子通知4个壮汉准备好轿子，明天一早4时出发。又坐了回来听李满楼叭叭。 “我听小姐提到的，都写在纸上了，我给你说说哈，”李满楼说着拿出来。 “第一点是加湿处理：在土料处理和搅拌过程中，适量喷水增加物料的湿度，这样可以减少粉尘的飞扬。” “这点以前提过，你看看大家是否听了，别拿健康换钱，干上十来年又拿钱换健康。” “第二点是封闭作业环境：搭建封闭的地方，阻止粉尘向外扩散。” “这也说过，小姐这一路看过来，还有一些人家没有听，也能理解，但村长您查查，这样的家里，小孩子是不是有咳了，我们医者也只能提醒。” “第三点是个人防护：佩戴防尘口罩，我们口罩做了三层防护，但我们没人工，无偿的教给你们。” “你们自己做，我们也收一部分，象面粉厂啊什么也是有需求的，但要签个协议，制作方法你们是不能外泄的。” “第四点是定期清洁：对干活的地方进行定期清扫，防止粉尘积累。” “现在就这几件，以后有发现再说。我们的口罩做了三十个样品，你先让一些人试一试，这种专用口罩比你们自制围口好的多。” 村长感激的接过来，说道，“还专门因为我们制这个，你们药草堂真是没的说。以前也在别的堂看过，没人过来看看，也就你们……” 村长有点呜咽，“不用试！肯定好！你们不收钱教，还花钱收，试什么试啊，今天就签协议！ “正好小东家来了，让她和你签。这种口罩我们提供原料，原料押金5文，一件2文钱收，一月先收2000件，看看市场如何。”李满楼道。 “我们市场售价是十文一个，咱村可以领原料自己做，一家按人头一月限一人3份原料”。 于是范青儿和村长签了协议。 范青儿：不是，她不是来试晨露的么？ 不过签单也是她的资历，虽然迷迷糊糊签的，但她也都听懂了。 心里明白所谓她提出的，不过是26店自己拟定的。 这是送一个小功劳给自己，收益不打眼，却是真实的创单，当下看李满楼分外顺眼了起来。 范青儿和村长签完协议后，想溜达，看着虽远但众的人群，有点迈不开腿。 还是小点儿，也有贵族的傲气在，虽激动于村民真挚的情感，也不是多么的想深入交流。 这样范青儿就有点无聊了。 李满楼就提议，“要不上山？在山上待一晚，可以看日出呢！听说看日出可心境豁达，对修为有所增益的。” 范青儿看了李满楼一眼，这个医师听说的有点儿多。 不过实在百无聊赖，上山就上山吧！ 李满楼对村长找的四个壮汉很满意，两人一组，分别抬着范小姐与女管事，侍女们和护卫们带好露营的家伙什，大家就上山来。 沿着蜿蜒的山道徐徐而上，范青儿身下是颤颤悠悠的竹轿，由两名健壮的轿夫稳稳抬着。身后跟着七八人的队伍，安心的很。 山道两旁，葱郁的树木高高低低，错落有致，一阵微风拂过，树叶就沙沙作响。 路边的野花野草，一簇簇一片片。洁白如雪的雏菊，高挑的狗尾巴草，毛茸茸的穗子……随风摆动，俏皮又可爱。 远处的山峰层峦叠嶂，在云雾的缭绕下若隐若现。 山间的小溪潺潺流淌，清澈的溪水撞击着石块，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偶尔有一只色彩斑斓的鸟儿从枝头飞起。 范青儿觉的李满楼说的不错。 就是不见李满楼说的日出，光这路上的风景，就值的她这一行。 上的山顶，李满楼心机的让村长派来和范青儿同龄的小y头和一个老婆子去周围找野味。同龄人好说话些。 几个护卫留了两个在范青儿停留的地方，其他打水的打水，抓鱼的抓鱼，找兔子野鸡的就冲林子里去，两三个待女去旁边搭了个临时茅房。 范青儿就静静坐在山顶的小亭子里，看一边天卷云舒，看一边忙忙碌碌，长长的舒了口气。喊李满楼上来。 “我倒不知有这么多野趣儿，”小姑娘有点出汗的脸红扑扑的，生机勃勃，“你要考虑入我范家，我可以让你做我贴身的婆子。” 这对一个凡人来说是一步登天了。 “钱挣的再多，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够用，有余，剩下时间看看花，看看草，看看这世界，才不枉白来一趟。“李满楼笑了笑，”每个人都只有一回命，不是么？” “每个人都只有一回命……”小姑娘沉吟了下，“你说的和我的理念不符，我觉得你有点不思进取了，你子女不希望你更好的收入和更高的地位吗？你不该为孩子们付出么？” 被说教了。囧。 李满楼笑着说，“小姐在学堂得分还是很可以吧？我觉得小姐上下学路上都可以回忆回忆学过的内容，背一背，记一记，那得分说不能到第一呢！” 李满楼笑吟吟的，“范家主不希望你有更好的成绩吗？你不该为父母们挺头抬胸面对他人付出么？” 这话虽有点耳熟，但李满楼说的让范青儿有点承受不住，她只能说不让父母丢脸，却不能与有荣焉，算是心结。 一听就很生气，将那丁点熟悉的感觉抛到九霄云外，气道：“你不过是26店一个医师！便是你店主也不该这么说！我范家可用不起你这种与主家顶嘴的医师！” 果然是大小姐，给点好处就应该感恩裁德应下，不然就撕破脸。 呵，你认为我该为子女做什么，我还认为你该为父母做什么呢！ 过自己的日子，为自己行为负责。何必以自己的思维，去置疑别人的人生？ 不气不气。百无禁忌。 想来朴似仁从小客居在范家，吃范家喝范家，这小丫头骄纵些，许是态度上不能平等相处，才让朴似仁有很大怨气。 看，好好的“恩”变成“仇”了。 自己与朴似仁可不一样，朴似仁是没有生存能力，不得不受，自己可是能拍屁股就走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李满楼看范青儿在气头上，默默退到一边，不再说话。 这时村里小y头和婆子也回来了，一个个给范青儿讲是什么菜，什么味道。 范青儿看到未见过的野菜，很是新奇，兴致勃勃的问了几句。 第二天一早，太阳还未升起，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气息。范青儿跟随村民到最近的野菜处，等待着晨露的降临。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晨露凝结在野菜上。范青儿皱眉看着叶片中心那滴露水，让侍女们尝下说下感觉。 侍女小心翼翼地凑近，将露珠舔入口中，细细品味着。 “怎么样？”范青儿问道。 “小姐，这露水有些清甜，还有一种淡淡的草香。”侍女回答道。 “心情平缓安静。”另一个说。 范青儿听闻，忍着对树叶干净与否的疑问，尝试了一滴晨露，顿时感到一股清凉沁人心脾。 “这晨露竟有这般奇妙的滋味。”她心中暗想着，或许这晨露真如李满楼所言，有着特殊的功效。 可惜了，集成露珠后一分钟就会自我挥发，用什么装也不行。 自己再和扑哥哥来，可多带些不同器皿试一试。 就在她们采集晨露的时候，天色浙浙有了白意，好像所有山峰都要醒过来。 “小姐，看日出吧”。李满楼提醒，“最是太阳露出云层一刹那与众不同。” 几人回到小亭，面朝东方，静立不语。寂静的山顶上，微风轻轻拂过，带着丝丝凉意。 天边已经泛起了一抹淡淡的鱼肚白，渐渐地，那白色开始蔓延、晕染。 随后，一片朦胧的橙红色悄悄渗透进来，慢慢地，那橙红色越来越浓郁，一道金边在天边若隐若现。 终于，太阳红彤彤的露出一点，慢慢上升。每上升一点，光芒就更盛一分。 周围的云彩被染成了五彩斑斓的颜色，有的如金黄的绸缎，有的似火红的烈焰，有的像淡紫的薄纱，如梦如幻。 随着太阳的不断升起，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山顶，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驱走了清晨的寒意，带来了无限的活力与希望。 脚下的山峦在阳光的照耀下，轮廓愈发清晰，连绵起伏，个个从沉睡中苏醒过来。 在这壮美的日出景色中，人人心中充满了对大自然的敬畏与赞美。 几个村民不由自主的开始了喊山。 这还是李满楼教他们的。说是喊醒山中的灵气。 灵气没觉得，就觉得喊完通身顺畅，身体倍棒，吃嘛嘛香，一口气上山，嘿，不费劲儿。 几个村里壮实的汉子零散站在高山之巅，他们深吸一口气，双手拢在嘴边，成喇叭状，脸憋得通红，用全身的力气喊出。 山谷中传来悠长的回音，仿佛是大山对他们的回应。汉子们的脸上洋溢着畅快和满足。 山谷似有了心跳，活了过来。 凡人不觉得，范青儿作为修者，感受到了活力。她由最初的惊吓变成了?然，试探的小声喊了几下。 看李满楼兴奋的跑着喊，还有汉子们此起彼伏的喊声，范青儿也一闭眼，大声喊了起来。 朴似仁走后书信的爱回不回，了解店务时叔伯的轻蔑， 学堂中隐隐传出她没选上预备役是废灵根的流言， 都随喊声发泄而出，灵力运行通畅，爽快无比。 她喊的更像一种发泄，溢出了生理性泪水。 范青儿的心情变得愉悦起来。 李满楼也很愉悦。 晨露会挥发，什么盛都不成，不过是这样那样的分子相溶和溢散。 搞成真空不就行了。 储物袋中东西不变质，就是真空的一种状态。 所以她来一次，废一个储物袋。 储物袋可不便宜，不敢一个储物袋多装，怕打开时引起空气流动，挥发了。 所以她的低级储物袋，有一点点多。 晨露的事26店都知道，早晚范家也会知道，用必然知道的事换一个作息时间不追究，值的。 现在，用喊山的小窃门，掩护晨露的特别，挪走注意的视线，也是值的。 就是不知道自己买这么多小储物袋存这些晨露值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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