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像是猜到了崇祯的狐疑，是以解释道：“皇爷，兵杖局之所以不受影响还正常运转，是方正化抓人后特意留了东厂的人暂管。”</p>
崇祯欣慰的点了点头：“倒没看出来，方正化还有这玲珑心。”</p>
说话间，崇祯进入匠作坊，留在这里值守的东厂小太监下意识便要上前阻拦。</p>
可看到来人里有王承恩时，又把上前阻拦换成了上前见礼。</p>
“小的见过大总管。”</p>
小太监这一举动，不禁让王承恩眉头一紧，在内心暗骂不已：</p>
这小兔崽子，真是没眼力劲，怎么能把皇爷晾在一边，给咱家行礼，这不是给咱家上眼药么。</p>
其实这压根也不怪这小太监，只因他根本没见过皇帝。</p>
而且今天崇祯也没穿龙袍，这换了谁也不敢见人就称皇帝不是。</p>
王承恩不知所措，崇祯却像没事人一样，打量一番后向着匠作坊内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匠人走去。</p>
崇祯一直走到老匠人眼前，老匠人也没有发现，只是专注的敲打着手中尚未完成的铠甲。</p>
直到熟铁回生需要回炉煅烤时，老匠人的铁锤才终于停下，也是这时候老匠人才发现身边的崇祯。</p>
老匠人在兵杖局呆了大半辈子，出了手艺了得，这察言观色的本领自然也不赖。</p>
见崇祯气度不凡又身着锦缎华服，便已猜出，这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人，是以当即拱手行礼。</p>
“小老儿，参见大人。”</p>
崇祯和煦一笑：“老匠不必多礼，刚才观老匠人制作铠甲手法纯熟，想来必是经年老匠无疑了。”</p>
“唉……”</p>
老匠人长呼一口气，神情漠然，眸中透着追忆之色。</p>
“大人说的是，小老儿原是军籍，从十七岁就跟着父辈在兵仗局制作军械，至今已有三十八载。”</p>
老匠人的神情崇祯看在眼里，但他却装作没有发现。</p>
“老匠，你在兵仗局劳作一月，收入几何？”</p>
听到这话，老匠人神情又变得愁苦，一边摇头一边说道：“多的时候能有五百文，少的时候只有两三百文。”</p>
闻言，崇祯不由心里一酸，按大明现在的物价，也就是说在兵杖局干了近四十年的老匠人，一月所劳只能买到半石米。</p>
一石相当于后世的一百五十斤左右，这也就意味着老匠人做一个月的工，要是家里多有几口人连吃饭都不够。</p>
这里有人会说，工钱少，可以选择不干另谋出路呀！</p>
那你可就想多了，这是在明朝，不像后世那样，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p>
明朝的户籍管理森严，你家是农籍，那么就世世代代都是农籍，除非你家出了个读书人，有了功名才能脱籍。</p>
老匠人是军籍就只能世世代代从军，你要敢逃跑不干，那就按逃兵处理，到时候死的恐怕就不止你一个了。</p>
崇祯把这话记在心里，转而问道：“老匠，你一月能制作多少铠甲，多少火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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