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饭吃的还算平静。 吃完饭后，他们都没有走，打算在这里住一晚。 这里本来就是他们兄妹三人的家，房间也多，简单的凑合住一晚完全没问题。 陆安年不反对儿女们住下来。 不过在八点半的时候，他就早早去睡觉了，老人的作息就是这样，早早就困了，早睡也会很早的起来。 “晨曦，你有空就劝劝你爷爷。” 陆合向自己女儿说道。 “我会的，爸。”陆晨曦没有反对。 他犹豫了一下，决定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和爸妈们说。 看着陆晨曦的表情，在场的人都是看出来有问题，面露疑惑、担忧。 “怎么了？晨曦，是不是爸身体哪里有问题？” 二叔陆家询问。 陆晨曦将今天的事情说出来。 城隍庙拜拜，爷爷信城隍爷，自己走了一次鬼门关，还有认识三个人，说他们救了爷爷…… 听到这话，一家人都是眉头皱起来。 “爸是不是遇到了骗子？”陆欢疑惑。 “这些也没什么，信鬼神那些很正常，可能是爸做了什么梦吧。” 陆合开口。 对于鬼神、神佛，他没有亲眼见过，但是他是属于信奉的那类人，他的生意做得很大，他也经常会去庙里拜拜，甚至还请人摆过家里的风水，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他的风水也弄得越来越大。 他这方面的人见识得很多，甚至听过一个开金融公司的老朋友，他和他说过，他母亲去世的时候，离开的突然，为此请了一个厉害的老人，听说家里供奉南海某个大菩萨，让母亲上身老人。 之后老人口中道出只有他朋友和他母亲两个人才知道的事情，比如家里以前穷，他最喜欢吃红烧鲫鱼。 还有那个老人的口中也说了让他照顾好妻子，别老是发脾气，这些是他妈妈经常说的事情。 其中老人的语气太像他妈妈了！ 陆合认识的一些大老板，九成都是信鬼神，并且很信，甚至达到迷信的地步。 “那三个人你加了微信？” 陆晨曦点头，点开微信递过去手机给父亲：“就是这三个人。” 陆合拿过来。 其他人都是凑过来看。 “还挺年轻。” “年轻不一定没有本事。” “阿合你说爸的不是，现在反而信爸的那些事情是吧。” “神佛这种事情带着敬畏的心才是对的。”陆合摇头，他将手机递给陆晨曦：“既然爸都说了他们救了爸，到时候请他们吃一顿饭。” “爸，要什么时候？我到时候和他们说。” 陆晨曦点头。 “我这段时间很忙，有时间就和你说。” 陆合叹气。 二叔陆家和三姑陆欢夫妻都是笑着看陆合。 “阿合，我听嫂子说最近要再开一个厂？” “嗯，代加工的电子元件多，打算再开一个，和国内公司以及一个外国的大公司签订了五年合同，不会亏本，所以最近都在忙这个事情。” “好事。” “确实是好事，说起来二舅你股票涨了吗？” “涨了，不过妹夫你应该赚得比我多吧，我还是听你的买的那几只。” 陆晨曦听着长辈们交流起来境况。 她安静在旁边听着，时不时泡茶给长辈们，也去洗了一些水果出来，她每次来找爷爷都会给爷爷买很多水果，还有柴米油盐的补充。 他们家的亲戚，父亲这边的亲戚叔、姑感情都挺好的，相互间没有太多间隙。 陆晨曦知道大多数老辈人，尤其是上一辈的老一辈，他们生活得艰苦，每个人都是自己打拼，老辈人往往有亲属血缘关系，但是关系很坚硬，相互间就是有着血缘关系的朋友，甚至有的还为了争夺家产，反目成仇。 不过他们家没有这个情况，她妈妈那边的亲属倒是属于那种情况，但是爸爸这边的亲戚都不错。 她觉得可能是爷爷教育得好，也可能是爸爸这边的弟弟妹妹都家境富裕，所以没有太多的利益纠葛，不过这也不是绝对，她的朋友家就亲戚穷但是感情很好，有的反而是富有，但是相互间感情破裂。 陆晨曦很庆幸自己有这样一些亲戚，也因为这样的情况，她和爸爸这边的亲戚堂弟妹们关系好一些。 … 时间很快过去。 清晨。 陆晨曦早起。 她出门就看到爷爷在房间内写着什么东西。 “晨曦醒了啊，桌上有包子和豆浆。” “好。” 她去洗漱完，同时去院子喂鸡鸭，爷爷有养几只鸡鸭，它们通常都是养一年，在春节的时候被爷爷宰了，然后当做春节的鸡鸭，它们也是爷爷用来解决剩菜剩饭的“猪”。 深吸一口气。 早晨镇子内的空气比市区内的空气要清新很多，说不上来哪里区别，但是就是能感觉到。 陆晨曦感觉前几天的事情像是昨天发生一样。 “爷爷，我们什么时候去公园。” “等你吃完饭。” “好，那我快点吃。” “没事，慢点吃，该准备的都弄好了。”陆安年摆手。 没多久，陆晨曦和陆安年就走出家门。 他们一路去万科公园。 万科公园在万科商城的附近，说实话万科商城会在这里，理论上来说是亏本了，人口流量太少了，但是虽然说少，可是商城也营业有四五年了，每年都在说倒闭，还是坚持着，倒是万科配套的小区入住率越来越高。 这里是属于柳河镇，算是开始慢慢发展起来的片区，有点镇子的样子，也有点城市的样子，不好区别。 上午过来。 公园已经有一些人来了，是一些健身的老人，但是更多的是戏班的人。 敲锣打鼓的人在敲响乐器，再次演练。 陆安年到来，其他的人都是朝着他打招呼。 “宣传单都发出去了吗？”他笑着问一个中年人。 “发出去了。” “那多安排点椅子，这些椅子应该不够的，这些就是全部吗？” 陆安年看着安排的椅子，大大小小两百个：“这些要是全部不够的，你再去弄两百过来，钱不够我给你。” 中年人苦笑：“好。” 他有一些话没说，戏曲没多少人喜欢，如果是在村子内弄，多少还能有点人，但是在这里，可能没有多少人，年轻人会看戏，顶多看个一会儿就走了，他们看更多的是好奇。 一两百能不能坐满都是个问题。 戏曲班的负责中年人没说，他拿起电话走向旁边。 “我说大爷，你们这戏曲为什么要在这里弄？”有一个看起来三十五六岁的男子西装革履，他朝着这边走来。 陆晨曦看过去，眉头瞬间皱起来。 她不认识男子，但是她认识男子身边的人，那是附近万科商城的工作人员。 他们这几天有来劝阻过，不要在这里办这个戏曲，因为最近万科商城有活动，重阳节大活动，尤其是正好是周六日，他们要吸引人流量，这里公园在唱戏，虽然吸引不了多少人，可是终归会有一些影响。 “这里热闹。” 陆安年开口道。 西装男子看着陆安年，他是重阳节活动策划人，在走过来的时候就听人说了，这个老人是这次戏曲的主导者，他看着陆安年：“大爷很喜欢戏曲？” “我大半辈子靠着戏曲活着。” “嗯。” 商城的人听完后笑了笑，转身就离开了。 商城工作人员们疑惑，就这样问几句话吗？ “没什么，我看了戏曲规模，不会很大，里面也没有太多专业的音响，对我们影响不会很大。” 商城的策划说道：“你们叫两三个人晚上就在这里发传单，说商城有活动，带点led灯牌站在这里，就这里这个位置。” 他指着公园门口一处立着大岩石头的地方。 商城的人转头看了眼公园里面，冷哼一声。 “戏曲现在这年头有几个人会看？看得下去？” …… 夜幕悄然降临。 今夜似乎天公不作美，月色黯淡，看不到几颗星星。 柳河镇，城隍庙庙堂中庭。 许宴平背负双手望着今夜的夜空。 “有一场短暂的小雨。” 温柔的声音在中庭中响起。 许宴平望向庙堂外的院地，看着外面清扫垃圾的蒋二喜和李振宁。 “还有垃圾吗？” “没了。” “那些小孩子太调皮了，在这里乱扔纸屑，得去和他们爸妈说说。” 蒋二喜轻声道，旋即他看向李振宁：“振宁去看戏吗？” “看戏？” “你不知道吗？万科那边的公园有戏曲，听说是个老戏班带队，去看看么。” “万科有点远，去那边有四公里呢。” “不要紧，我女儿回来，她开车带我们过去，她去万科商城逛逛，我们去看戏就行，她对看戏不感兴趣。” “这样啊，可以呀。” 两个老人笑哈哈，他们将簸箕扫帚拿回庙内，而后和孙军打了声招呼，小声嘀咕回忆以前看戏的时候，身影渐行渐远。 “他们也去看戏吗？” 许宴平含笑。 旋即他看着漆黑的夜空。 “不过现在确实没多少人看戏了，在曾经听到有戏可看，许多人都是蜂拥，岁月变迁，时代轮转，曾经璀璨文化精粹也要慢慢消散了。” 就在这时，一道小巧的身影跑过来。 堕童撑着小伞，迈着小腿屁颠颠跑来，站在许宴平身边。 “回来啦，正好带你去看看戏。” 听着许宴平的话。 堕童小脑袋一歪。 “戏，很少人愿意看了，瞒儿你会喜欢吗？” 温柔的笑问声在庙堂中庭响起。 …… 万科公园。 今天是周六日，放假的人多，公园外的街道上行走的人也多。 可以见到夜间散步的老人，还有年轻的小情侣相互牵着手，腻歪在一起。 陆晨曦站在公园外。 她手里拿着传单，招呼行走的人：“公园内有免费的戏曲可以看。” “有戏曲吗？”有年轻小情侣好奇。 他们牵着手走进去公园内，有商城的人也在宣传，口中说着万科商城活动，什么抽奖，公布礼品，最大的能拿走空调、冰箱，其中还有躺平活动，躺平厉害的人就能获奖。 小情侣怔神：“要不我们去商城？” “可以先去看看戏曲，看一会儿就过去。” 他们朝着里面走去。 陆晨曦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她有点不满商城的做法，但是她也明白商城这么做没有错，只是立场不同。 她继续拉人，她还是希望爷爷的戏曲能很多人看。 有一些人感兴趣，有一些人完全不感兴趣，选择去商城玩。 几分钟后。 陆晨曦看到最开始进去的小情侣，他们走出来了。 “戏曲还没开始，我们等下再来吧，先去商城买杯奶茶。”他们笑着朝着那边走去。 听着他们对话，陆晨曦叹气，她知道大概率他们不会来了，如果感兴趣肯定会愿意在待一会儿。 “晨曦。” “爸！” 陆晨曦听到背后有声音，转头看过去。 爸爸和妈妈都过来了，还有二叔他们一同过来了。 “爸你们怎么来了？”陆晨曦惊讶，她记得爸爸这几天都在忙工厂的事情。 “来看看爸。” 陆合一如既往的脸色严肃。 三个兄弟姐妹，就他最像陆安年，不苟言笑。 陆晨曦听着爸爸的话，脸上有笑容，她知道她爸爸最关心爷爷，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她没有在招揽人来看戏，因为约定的时间，晚上七点半时间要到了，她带着人进去里面，能看到里面稀稀疏疏坐着的人，数百张椅子，但是坐着的人不多。 “我们去坐着吧。” 陆合指着观众席。 “爸不去找爷爷吗？” “马上要唱戏了，有些人化妆后是不能说话，我们去后台是给他们添乱。” 陆合摇头。 “晨曦你去找爸吧，阿合说的对，戏曲这方面我哥比我懂，我和妹妹反而没学到多少。”二叔陆家笑道。 陆合朝着观众席坐下去：“都来坐吧，让人看着也多点。” “那我等下也来，我先去找爷爷。” 陆晨曦点头。 她快步跑去后台。 爷爷陆安年此刻已经换了一身打扮，是一个丑行。 “爷爷。”陆晨曦看着陆安年。 陆安年转头看来，他脸上画满丑行妆容，老脸上有笑容：“戏曲马上要开始了，晨曦去观众席坐着吧。” 他说话间站起来朝着台前走去。 掀开帘帐，能看到观众席的情况，寥寥无几，甚至可以说没有多少人。 有几个中年人坐在那边闲聊，他看到自己的儿子女儿也来了，算上他们，有着十几个人的样子。 “……” 陆安年沉默。 看着爷爷的沉默，陆晨曦心疼解释道：“爷爷，现在的人不喜欢，但是我们要是选在村子内人会很多来看。” “没事。” 陆安年摇头。 他看着戏班的人按部就班的开始，主持也说了即将开始。 “我来开第一腔。” 陆安年看向身边戏班的人，眼神在这一刻都变了，脸上有丑角笑眯眯的笑容。 他提溜衣袖，踱小碎步，从台后幕布中走出。 哒、哒、哒、…… 台边的乐器已然敲响，声音清脆在公园中响起。 “哇！！！” 陆安年开腔，响亮的戏腔在台上绽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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