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粗鄙又可笑

孟挽总觉得楚蔓及笄礼，她这般，倒是显得有些喧宾夺主。 林氏似是知晓了她的心思，笑道：“不招摇，你这穿着光鲜，我们脸上也有光。” 话是这般说的，林氏也是这般觉得的。 说来，林氏就是知晓孟挽性子低调，这些东西都是特意为她准备的。 楚蔓的及笄礼，这京城的达官贵人都会参加，而林氏知晓，京城中那些个小姐夫人，都惯会以貌取人。 虽说一半是出于私心，但是大半还是因着护短，林氏就是不乐意孟挽被那些个小姐夫人说闲话。 孟挽心中动容。 她并不蠢笨，能看出来林氏这是真心待她，也是将她瞧作一家人的。 在林氏处用过早膳，时辰也不早了，孟挽便与林氏一同前往正院。 楚蔓还没到，正院已经来了不少夫人小姐，环肥燕瘦，无不衣着光鲜艳丽。毕竟这些众人云集的场合，正是贵女们争妍斗艳的时刻。 孟挽刚到，场中众人都齐刷刷地朝她看过来，眼中无一都是惊艳的目光。 孟挽不施脂粉便已经极美，如今上过脂粉，衣着光鲜，更是艳压群芳。 雪白的狐裘映衬下，面若桃花，眉如远山，眼若秋水，顾盼生姿，雍容端庄。 只好似是她一出场，这场中众多穿红戴绿，花枝招展的京城贵女们便是失了颜色。 林氏本是国公府嫡女，与这些夫人小姐也相熟，到了正院便是与这些夫人小姐相谈甚欢。 孟挽却是向来不喜热闹的性子，而且，这场中的高门贵女她一个都不熟稔，也自知自己商贾世家出身，向来是不入这些高门贵女夫人们的眼。 而恰巧，孟挽也不曾想过要融入那京城高门贵女的圈子，也从来不曾认为自己出身商贾之家便低人一等。 这些高门贵女大多觉得她们商贾之流肤浅粗野，满身尽是铜臭味，她还觉得这些高门贵女们弱不禁风，除去依附他人活着之外毫无用处，只能当那被娇养在闺中的金丝雀。 孟母一直跟她说的便是：这天下间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谁都是沧海一粟。 也不愿意与这些人打交道，领着知秋找了个不显眼的角落便自顾自吃起了糕点。 楚懿也在人群中，自是瞧见了孟挽，眼中是说不出的惊艳。 之前还觉得孟挽初瞧素淡，如今只觉得惊为天人，在角落安安静静，与世无争的模样，就如同那空谷幽兰，孤高自赏，独自芬芳，这一刻，万般风情在她前面都失了颜色。 楚懿向来偏爱的就是那不争不抢，不沾俗尘的女子，如今眼前的孟挽，比起边上的宋浅浅来，更符合他心中对于伴侣的所有幻想。 回过神来，倒是有些惋惜孟挽已经嫁作人妇。 只不过楚渊是个病秧子，命不久矣，等楚渊病逝，倒不是不可以考虑将孟挽收入他的后院中。 也是沾过荤腥懂得女子滋味的，这个念头起来，又瞧见孟挽那狐裘下修长窈窕的身姿，更是不由得滚了滚喉结，也不知晓那狐裘底下，身段该是如何柔软。 宋浅浅立于楚懿边上，自是也瞧见了鹤立鸡群一般的孟挽，只觉得眼前的孟挽碍眼极了。 觉得嫁给楚懿这个嫡子，春风得意的她才应当是场中众人瞩目议论的对象，只是孟挽一出现，便抢走了她所有风头。 孟挽是什么，不过是嫁给一个病秧子庶子的下贱商女，凭什么抢了她的风头？！ 眼角的余光下意识瞥向楚懿，见楚懿瞧着孟挽眼神都有些发直，更是恨得牙痒痒，虽然嫉恨，但也不得不承认，孟挽那一张脸如同狐媚子般摄人心魄，只恨不得上前去划花那一张碍眼的脸。 这些，孟挽自是没去关注，也不知晓，仍然自顾自吃着糕点，还蹙了蹙眉，觉得这楚王府中厨子做的糕点，并不及院里厨子的万分之一。 这荷花酥，甜得有些腻人，李氏嗜甜，倒是李氏喜欢的口味。 孟挽咬了一口，便弃了。 她向来不喜过甜的吃食，上一世吃了一世这种口味，这一世倒是不想勉强自己。 也是此时，背后传来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商贾之家出身的，终归是没规没矩，上不得台面。” 来人言语中不遮不掩，尽是对孟挽的轻视与不屑。 孟挽循声回头。 倒是瞧见不远处站了一个身材娇小，颧骨有些高，身上披着灰青色狐裘的妇人，妇人身边围了好些贵女夫人，众星捧月，可见也是身份显贵。 孟挽上世也是当过主母的人，自然也是认出来眼前这个妇人，是景王府的景王妃，也是李嫣儿的生母。 倒是也能猜得出来，这景王妃是冲着她来的。 也不得不感叹，有其女必有其母，李嫣儿那般骄横跋扈，想来也是随的眼前的景王妃。 孟挽也是明白如今局势：景王爷在圣上面前是大红人，这景王妃自是恃宠而骄，眼高于顶，任何人都不入眼。 这景王妃周围环绕着的贵女夫人们，自是都想要与景王妃拉近关系的。 不过孟挽向来也不是什么踩高捧低的人，也不曾想过要与景王妃拉近关系：楚渊病弱，根本进不了朝堂，而且，就算不病弱孟挽也不愿意他进朝堂，毕竟楚渊瞧着就是个没有心机的，若是去朝堂，怕是被那些口蜜腹剑的人吞吃干净连渣都不剩。 故而也没有讨好眼前这位的必要。 脊背挺得笔直，不卑不亢道：“夫人此话偏颇，孟挽自认为虽是商贾之家出身，却也从小熟读诗书，知书识礼，不比场中任何高门贵女差。” 景王妃轻蔑地瞧着眼前的孟挽，李嫣儿在孟挽面前吃了瘪，她如今就是故意为难孟挽的，呵了一声，“也不瞧瞧你自己是什么模样，能与这场中的高门贵女相提比论。简直粗鄙又可笑，也难为楚渊为了那一纸婚约，将你这种粗野女子娶进府中。” 也是此时，一道冷峻的男子声音传了过来。 “我倒是觉得，孟挽并不粗野，确实是比这场中的高门贵女，尤其是景王妃你要知书达礼，识规矩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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