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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落定

此时又有战士来报,梵净山一共缴获鸦片十余箱,黄金千两,战马十匹,枪械一百三十支,弹药无数,又解救妇女五人,暂且安置在附近村里,待调查其祖居地后再护送回家。 文钊见这黑乎乎的东西,大吃一惊,问道:“如今解放那么多年,还有这毒物危害人间吗?” 李大队长说道:“我们国家正大力开展禁毒运动,对待毒贩从不手软,只是…”李大队长向文钊抱拳说道:“小兄弟能否再帮我们一个忙?” 文钊自知年幼,怎受得起长辈一拜,便托起李大队长的手,连忙说道:“晚辈能力微不足道,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忙的,请前辈尽管吩咐。” 李大队长说:“国家前几年禁毒大有成效,只是不知为何从去年开始就有这种鸦片在民间流传,我们一直追查这毒品的来源却迟迟没有进展。据多方打听,这东西在江湖上还有个美名,叫黑膏,只是不知是何人所制,又藏于何处,只怕背后势力不小。小同志,既然你是习武之人,想必有不少江湖朋友,如果将来知道关于这黑膏的事情,请务必和我们联系。” 阿艳一听吓得脸都发紫了,心道,五仙教众有不少人在用黑膏,今日听这人一说,原来这东西是毒品,怪不得自己的那些姐妹享用之后都如痴如醉。但如今自己知道这事儿,就算是烂到肚子里,也不便说出来,怕这李大队长知道五仙教窝藏鸦片,问罪于自己和阿姐。 文钊问道:“那些山贼怎么处理?” 这时赵长国说道:“没了程莲珍,他们就是帮乌合之众,掀不起什么风浪,这黔南地区多有山贼出没,属这梵净山的贼匪最为猖狂,周边的山贼我们会逐一肃清,而今日伏法的,我们已加大人手,准备连夜把他们押送到贵阳,交与政府处置。” 阿艳急忙说道:“赵老头,这周遭的山贼人数多,要是抓他们必劳民伤财,故不劳烦政府出手。我们五仙教会把他们逐一收编进来,并给他们立下门规,不可欺压百姓,祸害社会” 听阿艳喊他赵老头,赵长国嗔道:“你这女娃子,没大没小。” “哎。”李大队长用手扶了一下赵长国,说道:“江湖的事情就叫江湖人自己处理吧。”又回首对阿艳说道:“现在新中国成立,国家期望人人能安居乐业,哪有人喜欢在外漂泊流浪的?但愿阿艳姑娘以后能约束门人,多劝解那些山贼,远离不法的事情,叫他们尽快和家人团聚。” 阿艳给李大队长行礼,说道:“还是大胡子说的有道理。” 李大队长摸了摸自己的络腮须,哈哈大笑起来。 几人言笑晏晏,有战士上来汇报,来自县巡查队支援,现有军车二十余辆,解放军百余人已押解山贼在山下河西桥附近等候队长指示。 李大队长给战士敬了一礼,又对文钊说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日相见,愿小同志你能好好习武,不忘初心,为国家多做贡献。”说着就团团一揖,和赵长国及下手几十名战士下了红云金顶。 这次剿匪,山下苗村的居民也加入了队伍,并给思南县二连三个排的战士提供了山行图。待文钊,阿艳和张继下山,这些村民就聚集在村口迎接他们,一起喊道:“多亏恩人灭匪,帮谷蝶姑娘报仇,又换来我村村民一生安宁,今日村长携大水村三十口给恩人下跪。”说着,扑通扑通几下,这些人就跪倒在文钊面前。文钊吓了一跳,见前面为首的村长,正是前几日拿铁棍打他的那个老头。 阿艳自幼生活在五仙教做大小姐,平日里被人跪惯了,曾受教到施恩于人,应换得三跪九叩;文钊则从小知书达理,敬老恤贫,见众人跪倒在前,就不知如何是好,急忙上前搀扶,对村长说道:“老人家,剿匪的是解放战士,我只是略尽绵薄之力而已,岂能受您一拜?我等今夜来访只是见天色已晚,望前辈能留我们在此借宿一宿,明日一早离开。” 村民纷纷劝文钊到自家休息,还有要把女儿说给他做媳妇的,都被他一一婉拒。村长喊道:“都散了都散了。”村民才不舍地离开。 次日辰时,村长送给文钊一匹快马,阿艳和村民列站在一旁。 而张继刚死了爹,坚持要给父亲在此办丧,守孝七日,村长便答应下来,又给张继安排住处。按照苗族的习俗,村民帮张继找做戛的管事班子,备丧事法器。今日一早张继在屋内为张强守灵,就未出来给文钊送行。 阿艳问道:“大哥,你要去哪里?” 文钊套上马缰,说道:“我要去找墨墨和乐图兄弟,张继兄弟在这里,麻烦你和村长好好照看。” 阿艳不知这两人是谁,但必是对他重要之人,就没再继续询问。 “哦,对了。”文钊从怀里取出一个花结,说道:“那日我说等你脚愈就把鞭子还给你,那时不知道你是五仙教的堂主,所以按自己的心意就把这鞭子拆了,自以为女子喜欢配物,就做成花结,现在觉得对你实在不敬。我自作主张,破坏你的随身武器,做成这小家碧玉的东西,不知你是否喜欢。”说着就把花结递给了她。 文钊骑上马,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他没有回头。只是一声驾,只听马蹄嘚嘚,人已行出数丈。 阿艳拿着花结在后面追,大喊道:“大哥一个月后峨眉山上葵花大会。” 说到刘恒宇,当时在程莲珍的闺房中,听见外面有厮打的声音,就从屋中找来把椅子,边砸边骂道:“快放了我,你这骚女人,敢叫我做狗,我饶不了你。” 刘恒宇乱砸一通,这木门立时被砸开一个洞,他又踹了几脚,从洞中翻了出来,见程莲珍开枪打伤一名女子,就吓得躲在一旁,心道,这程莲珍武功高强,和她作对简直找死,又害怕这疯女人返回来叫他做狗,急忙从红云金顶的后门逃跑。 文钊骑马向西北前进,记得在石牢里的时候,文钊曾向乐墨说过去遵义找他的父母,可是当时只是一时情急,说话未考虑前后,故只说去遵义,却没说家住何处,也未告知乐墨他们父母的姓名,只怕她们真找了去,在外面迷路,故文钊放慢脚步,沿途寻找他们的下落。 北行两日,天近酉时,路过一个茶馆,文钊把马拴在棚边,坐在一个四方小桌旁。店小二出来给文钊倒了碗粗茶,文钊刚端起碗来,茶尚未入口,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嗙’一声把碗放了下来,生怕这茶里掺药。 有两个身着锦衣的男子坐在文钊的右首,看他们的衣着行囊像是打南边来的商人。待两人坐定,胖子说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这梵净山的程字帮连夜被人踹了。” 瘦子端起碗来,把茶一饮而尽,说道:“不知道谁有这么大的本事,难道是遵义的解放部队?” 胖子道:“不管是谁剿的,对咱可是好事。” 瘦子皱着眉头一脸不解。胖子起身招了一下手,瘦子上前贴耳,听胖子轻言说道:“这陈彪找的宝藏,据说就在遵义里面,他要是被抓,这宝藏不就没人和咱抢了么?” 瘦子大惊,‘宝?”刚想说出,这胖子就捂住他的嘴,旁顾左右,就嘘道:“别说出来小心隔墙有耳。” 文钊隐约中听到二人谈话,寻思着之前被困石室,以为陈彪所说乃胡言乱语,今日才知原来真有宝藏。但道听途说不足为信,况且自己是来找乐墨的,就算真有也与自己无关,便不加措意。 文钊继续驱马前行,到西坪已近市郊,又行十里,此时已近戌时。以往这个时辰,遵义市区街上已没多少人,而今日却有不少挑工走动。 文钊这一路上没见到乐墨,心里便担忧起来,心想,今日已晚,不如先回家一趟见见父母,打声招呼,就说儿媳丢了,以家父的脾气,一定借人找寻,岂不比起自己盲目瞎寻好的多吗? 文钊径直向家中奔去,过了新华桥,驻足在一栋四合小院门前敲门,喊道:“爹娘,我来啦!” 片晌之后,一个中年妇女打开门,正是文钊的妈妈,在这片儿人称洪姨,见到文钊,便回首大叫道:“孩儿他爹快出来,咱孩儿真到家啦!” 听娘说这话像是早知道他要来,文钊觉得奇怪,不一会儿迎面来了一个中年男子,国字脸上挂着一双粗眉大眼,见到文钊他就大笑道:“孩儿他娘,我说得吧,咱娃就是有能耐,说把这山贼剿了就剿了,不带含糊的。” 这男子就是文钊的生父刘明昭,原来住在中庆开县,解放后就定居贵州遵义了。 文钊惊诧道:“爹,您怎么知道我剿匪的事情?” 洪姨揪着文钊的耳朵进了院,说道:“你小兔崽子老实交代,在外面做了啥好事?” 文钊抓耳挠腮,不知其所云何事,刘明昭扶住洪姨的胳膊,笑道:“不就是带来两个女娃子嘛,咱孩该谈婚论嫁了,多挑几个有何不可?” 文钊大惊道:“不会吧?”就赶紧跑进屋内,看见乐墨端着药,而乌必乐图坐在床上,眼睛一直盯着前方,和离开的时候无异。 一见文钊,乐墨赶紧放下药碗急忙跑了过去,一把搂住他,哽咽道:“果然你回来了,这几日担心得我要死,你要真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陪你去死。” 文钊看见乐墨和乌必乐图都相安无事,便如释重负,一下子坐在桌旁,乐墨也跟着倒在他的怀里。 “咳咳”两声,洪姨端着药锅进了门,乐墨即刻从文钊身上爬了起来。 文钊问道:“娘,这是咋回事?” 洪姨把药倒到碗里,说道:“前几日乐墨姑娘说你在梵净山被山贼抓了,要你爹去救你。你爹二话没说就叫了一个营的人打算上山去找那个程莲珍算账,结果还没出发就听说梵净山先被人剿了,你爹硬说是你干的,我当时就不信,说你这小崽子哪有那般本事?可你爹信你,果然贵州那边昨日传来消息,说什么‘小英雄协同西南参谋长李达共同剿匪,传奇女贼程莲珍潜逃三年黔南终落网’。我说这小英雄……” “这小英雄肯定就是咱儿子。”刘明昭说着走进屋,道:“婆娘,乐墨姑娘好不容易才见着咱儿,就叫他俩多絮絮吧。”说着就把洪姨请出了门。 李大队长还兼西南参谋,文钊心想,这人真不简单,而赵前辈在石牢里一待十年,看来这梵净山三年前才易主给程莲珍。 文钊转向乐墨,问道:“之前我没告诉你家住址,我刚才还担心你迷了路,想请爹找人去寻你,没想到…” 乐墨摇摇头,微嗔道:“我找你好苦,本来觉得‘文’姓的人少,遵义不大,打听几户必然能寻得你家,没想到我寻遍半个城的人都说没听过祖籍有姓‘文’的,好在一个叫苏达坤的叔叔,他是你爹的旧交,知道我们在寻人,就告诉了你爹,你爹带了几十个军人满城找我们,我和乐图妹妹才没露宿街头。话说,文钊哥哥,你姓文,为何你爹姓刘呀?” 文钊说道:“我出生的时候我娘给我许的名,那时候我叫刘金,意在将来能发达致富。但到初中那年,我爹说,金乃流动之物,单金不吉,就把‘刘’字的右偏旁移到金的右边,给我换名文钊,我爹是昭昭之明,我是钊金砺磨?,既合我娘的心,又随我爹的意。” 乐墨笑道:“这姓是从女从生、光宗耀祖,岂可因为喜好任意更改?我看你爹是晃点你呢!” 文钊摸摸头,说道:“管他呢,我爹娘想叫我啥就叫我啥,我看‘文’这个字挺好,我姓文,你名墨,这两个字多般配?要是将来咱有孩儿,就叫文墨好了。” 乐墨打了文钊一下,嗔道:“我还不一定嫁给你呢!” 文钊没有谈过妻,不知道女子羞嗔其实是假怒,正如一面发娇嗔,碎挼花打人。还以为她是真生气了,文钊就连忙说道:“要不咱孩就随你姓,你姓乐,那叫乐文如何?” 乐墨一听这名,愣了片晌,接着泪如雨下,文钊见状,不知哪句话惹她不悦,就在一旁端茶递水,又给她捶背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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