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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葵花宝典

楚燕心道大事不妙,但为时已晚。张毕德已然纵身跃去,身形游走,伸手抓住藏在帐幕后的楚燕,又飞身回来,她惶急之下,脚还未落地就挥拳过去。张毕德一个甩袖,一股真气袭来,她被这气带的身不由己,立时侧摔在地上。 张毕德怒道:“梓潼的房间岂是这阉人可入之地?看我打死你。”跟着伸掌挥去。 乐二娘见这‘阉人’前胸隆起,腰细尻圆,极像女子,就猜到是楚燕,待张毕德抬手之际,一个迈步夺到她身前,伸臂护住她。 张毕德矍然一惊,立时住手,呼道:“亲爱的,你这是做什么?” 乐二娘道:“这人是十一梅,只是刚入宫庄不懂规矩,请夫君饶恕。” “十一梅?”张毕德双眉深蹙,又挥了一下手,楚燕的面具就掉在一旁。张毕德上前抓着她的双颊,片刻后起身深叹道:“十年前你私自招了一个女子进庄,险些酿成大祸。我好说歹说,你就是不听,如今又招来个女子,这不是叫我为难吗?” 乐二娘把楚燕扶起来,道:“那还不是你把咱女儿赶到南边去了,她不在我身边我甚是想她,我府上也无人能和我聊天谈心,故只能从外面随意找个女子陪我。” 张毕德怒道:“你这个贱人,下次是不是又要招个男人来陪你?你果然不守妇道,你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乐二娘嗔道:“你把我女儿赶走,现在又要杀我的知己吗?那干脆你连我也杀了吧。” 张毕德哼了一下,抓着楚燕即刻走出屋去,把她推到院子里,大喊一声,“来人。” 只见几个圣女从院外跑来,跪拜在张毕德面前。张毕德道:“把这个女人送到我房里去,没有我允许谁也不能见她。” 圣女当下架着楚燕把她拖出了院子。 张毕德回了屋,又把门锁上,走到二娘身旁,轻道:“亲爱的,刚才有没有吓到你?”跟着就上去要给她揉肩。 乐二娘把肩一扭,嗔道:“你是不是还要逼她生子,像逼十一梅那样?” 张毕德垂着胸口说道:“我们张家到我这一代绝子,我真是对不起列祖列宗呀。当年祖师爷立下的规矩,葵花秘籍男练女不练,宫庄传男不传女,如今我家嫡庶不给我生子,我这家业传给谁呀,我张毕德一身绝世武功又有何用?” 乐二娘道:“三娘不给你生,你就自己去寻个女人,把她纳成妾,叫她给你生。为何你总是抢我的姐妹?” 张毕德把二娘重新扶到木椅上,淡淡一笑,说道:“慕百情不就是我自己纳的妾?结果还不是你们姐妹不和,整日吵闹。我想与其我自己随意寻个女人,不如找你的好姐妹,作三茶六礼,娶得名正言顺,到时候你们整日可以相见,我这庄里也可太平,岂不美哉?” 乐二娘道:“你把人家纳成妾,可有问过人家愿意否?” 张毕德道:“这还用问,在我庄里有吃有喝,哪个女人不愿意嫁过来?” 还未等二娘说话,外面又有人报,说道:“十三葵在蚕室发现一把剑,极像是主人您找的那把,十三葵请您前去过目。” 张毕德在乐二娘脸旁香了一口,温言道:“亲爱的,庄内有事,我先去看看。你招的那个十一梅我会好好照顾她。等她过了门,给我生了子,就叫她天天陪着你。”说罢便打开屋门走了出去。 张毕德叫道:“里面那个女人不守妇道,找几个人看着他,别叫她以后出来丢我的人。” 待张毕德走后,这圣女跪在地上,说道:“请三娘娘即刻回堂,主人说您不能” 这话未毕,乐二娘就走出屋来,伸手就要扶这圣女,说道:“在我面前还行主仆之礼么?” 圣女吓得不敢抬头,只是一直跪在地上,战兢道:“教主最痛三娘娘,只怕小人做错事情,掉了脑袋。” 乐二娘捂嘴一笑,笑道:“既然你知道,那就带我去见刚才那个女子。” 圣女不敢违拗二娘的意思,就屈首在她一侧,随她去了张毕德的府内。 这张府在正阁后面,宫庄以北。府内有四名葵字护卫和府前作仆用的圣女共计二十余名。见乐二娘远到,内外圣女皆出迎下拜。 听见屋内有女子呜呜的声音,乐二娘随着声音径直走入张毕德的卧室,一路圣女无一人敢上前阻拦。二娘走动如入无人之境,随意反复往来。 见楚燕被绑在床上,乐二娘上前取下她口中的塞布,又给她松绑,说道:“此地姑娘不宜久留,我现在就把你护送出庄。” 楚燕一把抓住二娘的胳膊,道:“我如今身中剧毒,如完不成马步庸托我的任务,我必死无疑。”说着就把前些日子自己如何潜入马派,又如何对峙马步庸,再后来马步庸如何托她来宫庄打探黑膏的事情全盘告诉了二娘。 乐二娘道:“傻丫头,这马步庸是什么人,你也敢和他做交易?这江湖中宫庄是虎,马派是狼,你在这虎狼之间盘旋,岂能有命活着?恐你是白给马派卖命,到头来一场空。” 楚燕脸上闪过一丝恐惧之色,急忙问道:“那那我怎么办?” 乐二娘说道:“还有段时间就到葵花大会了,到时候江湖各派都会去峨眉山,今日我就亲自送你去找静月师太帮你解毒。” 楚燕脸色焦灼之色微微缓和,问道:“难道二娘也要去参加这葵花大会么?” 乐二娘没有作答,只是扶着楚燕出门,恐是时间紧迫,不知何时张毕德就会折返回来,那时想跑也绝无可能了。 虽然之前张毕德嘱咐圣女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能见这女子,但适才二娘不但入府,还把楚燕带了出来,而前后没有一人敢上前阻拦,反而个个跪在地下,如见教主一般。 乐二娘对圣女说道:“少庄主有命,宫庄今携粮百石,精布百匹首途南赴峨眉山参加葵花大会,与僧尼同享,与百姓同乐,只因峨眉山关山迢递,故早行几日。现命十二梅,十三梅,十九梅和二十一梅随驾,七十一至九十九葵阉人护行,即刻启程。” 众圣女接命后开始备箱。二娘所选的圣女乃是自己的心腹,所找的葵字阉人也尽是张毕德的手下,而忆思堂的人却未在随行之列。 楚燕见箱子里全都塞满粮布,就问乐二娘:“这箱子里已没我容身之处,我如何藏身其中前往峨眉山呢?” 乐二娘笑道:“傻孩子,谁叫你藏在箱子里了,这峨眉山那么远,你要是在箱子里那不就早闷死了。”说着就指着前方的二马安车。 这马车就是前些日子派去马派的那辆,上面有丝纱遮掩,二娘把面具戴在楚燕脸上,说道:“从今日开始,你就是宫庄的少庄主。” 楚燕连忙把面具取下,摇头说道:“我我可不行,我不会做少庄主,也不会说话。要是我说错了话,岂不丢庄主脸面?” 二娘笑道:“你见少庄主什么时候说过话?你只要在上面装装样子就好。”跟着就把面具重新戴在楚燕脸上,续道:“这面具可不能摘,摘了就要掉脑袋的。” 楚燕进了帆幕中,而乐二娘坐在幕前守护,一行人备好车马盘缠就发足起行了。 在蚕室大院之中,十三葵从箱子中取出凤剑递给张毕德,这箱子就是楚燕来宫庄的时候藏身的箱子,当初她把凤剑藏于其中,如他去马派的时候一样,只是她未得机会取出,就被圣女架去了石洞。 张毕德拿着剑,见这剑鞘有金凤盘旋,从鞘底到鞘锋均为乌金打造,就大笑道:“哈哈,果然是这把剑。”跟着就转动剑柄的机关,从里面取出一张纸来,然后把剑往后一抛,这剑就整个飞了出去,剑与剑鞘一并扎入墙中。 张毕德打开小纸,念道:“山中有金光,落在播州方。阴阳十八卦,乾坤独自悲。” 十三葵道:“主人,这凤剑剑鞘中不应该藏着葵花秘籍的下册吗?这应该是葵花剑诀才对呀,怎么会藏着五仙教流传百年的打油诗?难道祖师爷是骗您的?” 张毕德皱眉蹙额,跟着转身一脚把十三葵踢到一边,怒道:“就算祖师爷骗我,梓潼也不会骗我。” 十三葵起身拜道:“属下出言不逊,请请主人恕罪。” 张毕德又打开那张纸,说道:“也许,这宝藏就是剑诀。” 这时有圣女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来,即刻跪倒在地,说道:“主主人不好了,二娘娘把那个女子救走,还带了一队车马,运了不少粮布南下去了峨眉山。” 张毕德怒道:“这几日真是多事,我就说这贱人不守妇道,整日乱跑,看她回来我不打断她的腿,叫她永远走不出门。” 张毕德看了一眼这报信的圣女,骂道:“还不快滚?” 圣女吓得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十三葵道:“主人,要不要我去把这宝藏找出来?” 张毕德思索片刻,道:“这打油诗已有百年历史,如果宝藏那么容易找早就被人拿走了,还轮得到咱们?现在当务之急是保护二娘的安全。你南下沿途打理,要是她掉一根寒毛,你就别回来了。”话音刚毕,十三葵抱拳领命。 楚燕和乐二娘两人行出几十里路,忽然间二娘说道:“我夫君要杀我的女儿,虽然他口里否认,但我始终放心不下,所以打算今日南行去找她。妹妹,你的毒不得耽搁,需尽快找到静月师太。而我需在中庆附近盘桓几日,直到找到我的女儿才能离开。” 楚燕怒道:“张毕德对二娘娘您如此呵护,怎么容不下自己的女儿呢?难道他重男轻女,非要杀之而后快才肯罢休?” 乐二娘听见楚燕问这话,又掩面痛哭起来。 楚燕见二娘伤心,就连忙安慰,说道:“姐姐,我不是有意戳您的痛处,我相信您的女儿一定吉人天相,您就别伤心了。” 二娘心里稍得宽慰,只是故作不语。过了个山头,楚燕想起在宫庄院内见到的雪有黎灵位,就问道:“姐姐,我一直不解,张毕德的正室雪有黎是怎么死的?” 乐二娘叹道:“妹妹,你有没有听说过《葵花宝典》?” 楚燕点点头,道:“我在马派的时候,马步庸给我提起过,他说这本书是本武学秘籍。宫庄一直在找这本书,而他对此书却不以为然。” 乐二娘道:“虽然我十六年前嫁给张毕德,但他对《葵花宝典》的事情一直守口如瓶。后来我偶然在书房中阅书而得知一二。一百年前,宫庄的祖师爷获得《葵花宝典》的残篇并创立宫庄。这宝典分上下两册,上册气篇,下册剑篇。祖师爷一边寻找宝典的残页,一边把这秘籍教给自己的儿子张万德。但祖师爷做事谨慎,他害怕张万德学了宝典上的武功妄自尊大,不思进取,就只教给他上册,并把下册按照普通剑决教给他的儿媳秋寻,待祖师爷有了孙子之后,再把实情告诉他们。” 乐二娘续道:“张万德又按照他父亲的方式,把上册教给他的儿子张全德,把下册教给他的儿媳何忆童。张家世代都是如此,直到张毕德这代,就是三十年前,他认识了雪有黎,后结为夫妇。张全德把葵花秘籍上册教给了张毕德,把下册教给了雪有黎,但是雪有黎不但武艺高强,而且极其聪明,她一眼就看出了这下册的剑篇和上册的气篇都是来自《葵花宝典》,而张毕德却极其反对,认为雪有黎走火入魔,就把她关在有思堂中,不叫她离开半步。雪有黎在门前刻下了一首诗,之后就抑郁而终。” 楚燕念道:“雪落无声覆山川,寒风如刀割红颜。独步峰顶舞长剑,剑光如雪映苍天。听姐姐这么一说,雪有黎果然是个用剑高手。” 乐二娘道:“本来张全德想等张万德有了儿子之后把实情告诉他,可是他没等到那一天就离世了,而在五年前,张毕德偶然间从他祖父留下的遗物之中发现了《葵花宝典》的秘密,才知道当年错怪了雪有黎。” 楚燕问道:“这《葵花宝典》到底有何秘密呀?” 乐二娘答道:“我原本以为这秘密无外乎于秘籍的上下两册,但那日张毕德知道秘密后整个人像疯了一样在雨中狂奔发笑,我想这宝典的秘密定没有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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