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为了口吃的，忙忙碌碌，镇上、县里也开始恢复生息，只不过街上的人，远没有之前多，不管走到哪里，稀稀拉拉几个人。 江晚到了乔氏的铺子里，铺子生意也不怎么样。 “过了年，除了初一十五跟过节的时候，客人不多，不过挣的银子也够我们一家三口开销的。” 乔氏正忙着，突然见到江晚过来，她倒是有些意外，把手里的活腾出来，她便招呼着江晚去后院，给她倒了杯茶水，一边回着江晚问的话。 以前是她想不开，心里总期盼着沈云海能够为了这个家好好生活。 如今和离后，她才彻底解脱，心事没了，心胸也跟着开阔不少。 “等撑过去夏收，慢慢就会好起来的。”江晚听乔氏感慨，安慰道，“长安最近怎么样？” 沈长平在给乔氏打下手，平日里铺子里缺什么，都是他往下河村来回跑的。 “我把长安送去了隔壁街上刘夫子那里，交的束修虽然高些，但长安进步也很大。我跟沈云海和离后，他懂事不少，现在正准备考书院呢。” 沈长安突然学会懂事上进，也是乔氏跟沈云海和离后，最欣慰的一件事了。 “长栋在京城如何了？” 乔氏讲完沈长安的事，紧接着问道沈长栋。闻言，江晚淡淡道：“他会试放榜的消息送到家估计就在这两天了，今天我过来……是想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 忽闻江晚这么说，乔氏脸色一顿，呆呆地望向她。她就说，江晚不会无缘无故地跑来县城里找她。 而瞧她的脸色，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想到这里，乔氏心口一紧。 “沈云海不见了。” “然后呢？” 沈云海不见就不见了，这不重要，估计江晚也是这么觉得的。不过沈云海不见，她却跑来一趟专门告诉她，估计是有别的缘由。 “过完年，沈云海偷了李桂花的银子，两人因为这事吵了一架，然后没过多久李桂花就失踪不见了，我让人去查了查，她被两个大汉押着去了宏桥县，我觉得这事跟沈云海脱不了干系。虽说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但你跟两个孩子在县城里，要多注意一些。” “我知道了。” 听江晚这么说，乔氏心里头就有了数，她这是在担心沈云海会找上他们母子。 还有如今在府城的沈长姝。 “你一个妇人顶立着门户不容易，有些事多让长平历练历练。他年岁也不小了，不仅要历练，也该成家了。你闲时多帮他看看，要是有看中的，娶妻的银子，我来给他出。” “这怎么好意思。” 要不是沈云海把银子都给她骗走了，现在沈长平的婚事说不定就定下了。 而如今铺子生意一般，供沈长安一个人读书都有些吃力，要是继续下去，沈长平的婚事确实要多拖一两年，可江晚对他们已经够好的了，她哪能还要她的银子。 “一点小钱罢了，再怎么说，他也是沈家的孩子，没有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 “行，要是有合适的话，我就先给他说着。” 听江晚这么说，乔氏也没跟她客气，沈长平早成亲也好，家里也能多个帮手。 虽说他们现在长居在县城，但下河村还有宅院跟药田，这都需要人手。 跟乔氏聊了聊，江晚婉拒了她要留饭的好意，在县城里逛了逛，她就折返回了下河村。 沈长栋会试放榜的成绩是两日后送回来的，他跟沈长浩都过了会试，进入殿试。 “会试过了，最低也是个同进士出身，怎么着也能谋个小官当当。” 信鸽送来的信直接送到了江晚手里，她跟沈朗先看过后，沈朗淡淡开口说道。 “同进士总比不过进士，还是考中进士比较好。” 前三甲，江晚就不想了，考中进士肯定有官做，同进士运气好的有，运气不好的就要疏通关系，要么只能等安排。 “希望他们俩都能争气吧。” 走到这一步，他们俩只能放手一搏了。不过会试成绩，沈长栋比较靠前，只要他发挥稳定，中个进士应该不难。 “咱们什么时候去南方？” 沈朗只说了一句，剩下的江晚自顾地说着，说到最后，扭头看向沈朗，问道。 本来他们俩就打算只要沈长栋能进入殿试，他们俩就不等他的殿试成绩，直接去南方收购粮食的。 “随时都可以走。” 现在家里有沈长婉主事，护院一个个武艺高强，完全不用他们操心。 别说只是去一趟南方，就是出去个三年五载的，也没有任何问题。 “那这事，今晚我就跟长婉他们提一下。” 跟沈朗商议好此事，江晚先把沈长栋跟沈长浩都考过会试的消息告诉了众人。 得知此事，沈家放起了鞭炮，大房那边也高兴得不行，一时间，整个下河村更是被轰动，纷纷向沈家人恭贺。 举人也就罢了，现在两人都考中了进士，以后是要当官的。一个村子里出来两个当官的，哪怕跟他们没关系，沈长栋跟沈长浩当了官，总归会对他们多加照拂的。 “长婉，这么大的喜事，咱们什么时候一起庆祝一下啊？” 得知沈长栋过了会试，沈长婉很是高兴，赶紧匆匆回家确认消息。 回去的路上，她碰到不少村民跟她打招呼，而她也都一一作出回应。 “不着急呢，会试过了，还有殿试，等殿试的消息传回来再说。” 虽说过了会试，进士的身份就板上钉钉了，但现在庆祝还是为时过早了些。 “好，那我们就等着你们通知了。” 村民都没读过书，哪里知道这些，但沈长婉说什么，他们自然就应什么。 左右这件喜事，早晚都是要庆祝的。 “娘。” 沈长婉一回来，直奔江晚房间，此刻屋里挤满了人，大家都在。 “听到消息啦。” “嗯。你派去报信的人还没到，村子里就有人跑过去说了这事。” 沈长婉走到江晚跟前，笑容温和地回道，心却跳动得厉害。他们家等了十几年，终于等到了今日。 “我让人杀了猪，你待会儿去通知一下，今天晚上让大家伙去礼堂吃饭。” 沈长栋过了会试，虽说殿试还没开始，但该庆祝还是要庆祝的。 “要摆宴席？” 沈长婉忽闻江晚这么说，愣了愣，之前她还跟村民说先不摆宴席的。 “不摆。吃大锅饭，咱们一家晚上在家里摆上一桌饭菜好好庆祝一下。其它的，等殿试结束，消息传回来再摆。” 要真摆宴席，杀一头猪哪里够啊，怎么也得杀个两三头，鸡鸭鱼羊都不能少。 所以今天杀一头猪，让村子里吃顿大锅饭，他们则在家里摆一桌酒席。 “好，那我这就把消息通知下去。” 家里养的猪多，这时候杀一头也没什么，正好给村子里的村民解解馋。 沈长婉去通知消息，其他人已经忙活起来。 没多会儿，大房的人也都来了，陈氏哭的眼睛通红，不过她一边哭着，一边还不忘给大家炫耀沈长浩考中了进士。 短短半年多的时间，沈家再次双喜临门，更何况，还是这般的大喜事，如何炫耀都不为过。 当晚，后厨备了一桌上好的酒席，沈家人跟客人孟兆衍聚在一起好生庆祝了一番。 庆祝完，众人陆陆续续散去，江晚把沈长婉、沈长乐跟杨慧三人留了下来。 “你们俩要去南方？” 被江晚突然留下来，沈长婉还以为江晚是有关于沈长栋的事情交代，没想到她竟然说要跟沈朗一起去南方。 “做什么？” 好端端的，说走就要走，况且沈长栋刚过了会试，殿试成绩还没出来呢。 难不成是什么急事。 “四处走走看看，顺便探一探南方的市场行情。” “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何不等到四弟殿试成绩出来，你们再走？” 原是这样。 但他们俩走得这么急，更让沈长婉感到怀疑了。 “他都进殿试了，怎么着也能考个同进士出来。倘若真的只是考了同进士，到时，你就带着杨慧去一趟府城郭家，问问郭先生接下来该如何做，相信郭先生一定会给出一个很好的答案。” 倘若考中进士，那一定有官做，要是同进士，还是得拜托郭荣先帮帮忙的。 毕竟他在京城国子监待了多年，多少有些人脉关系。银子他们家不缺，只要能给沈长栋谋份好的差事，花多少都不成问题。 “你们现如今都历练出师，不会这点小事还得我跟你爹留在家里帮忙解决吧？” “那倒不必。此事我会留意着的。” 江晚这话，让沈长婉无从辩驳，沈长栋既是进了殿试，结果如何，对于他们家而言，已经无所谓了。 “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多则一个月，少则半个月，左右很快就回。” 买粮食这事，得行动快些，毕竟他们需要的量大，要是逗留的时间太久，很容易被人盯上。 必须速战速决。 再者，他们行动得越快，粮食也越能更快地送去边境。 “好。” 话说到这里，沈长婉没了意见，杨慧也没有，只有沈长乐一脸的不舍，也想跟着一起去。 “我们俩先去南方探探情况，等你四哥的事解决了，我们再带着你去。” 听沈长乐说想跟着，要是他们这趟去不是买粮食，江晚肯定就带着她了。 不过这回带不了，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于是江晚就耐心温柔地劝道。 “那好吧。” 沈长乐听江晚这么说，倒也没有再纠结，虽然心里依旧不好受，但还是懂事地点了点头。 次日，天不亮，沈朗跟江晚没有惊动任何人，两人就骑着马离去。 一路直奔两江一带。 “怎么样？” 一日奔袭，两人来到汉口一带，等进了城，他们先找了个地方，简单装扮一番。 沈朗一身锦缎长袍，大拇指上戴着翠玉扳指，宝石戒指，妥妥一暴发户的打扮。 而江晚呢，一身细布的袍子，扮作低眉顺眼的随从小厮。 “挺好。” 瞧着江晚的打扮，细皮嫩肉，不像是小厮，反倒像个书童。不过小厮也好，书童也罢，她化了妆，英眉高鼻，看不出来是个女人。 跟在金陵的时候一样，两人先租下一间货站，然后让粮商把粮食送去货站，两人再收进空间里，最后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就这样，两人沿着两江开始徘徊，短短七日，收了三十多万斤粮食。 “夫人，东西都买好了。” 前几日，沈朗扮暴发户，然后就轮到了江晚。此刻，他们夫妇二人在湖州的粮店里，江晚穿金戴银，扮成女巨富，沈朗则化身跟在她身边的管事。 “走吧。” 江晚虽然扮成女巨富，但却是从‘西北’来的，穿金戴银，一举一动却格外豪放。 见沈朗把他们出来后的最大一笔生意谈成，她懒懒地瞥了他一眼，缓缓站起了身。 从始至终没有给粮店里任何人一个眼神。 “不愧是北蛮子，一点礼貌都不讲。” 江南一带富裕，自视甚高，江晚表现得太粗鲁，虽然花钱不手软，但依旧没有得到他们的尊重。 两人前脚刚一走，后脚就被粮店里的掌柜冷嘲热讽起来。 不过好在沈朗跟江晚两人走远了，没有听到，但就算是听到，他们俩也不会跟他计较，生意已经做成，他们此行的目的也差不多完成了。 “加上这一单生意，咱们买下的粮食有八十万斤了吧。” “粮食有了，其它的也有近万斤。” 此行格外顺利，不仅买了粮食，还有油盐等。林林总总，沈朗空间里塞得满满当当。 “十天了，等收完这批粮食，咱们回去吧。” 从出门开始，沈朗跟江晚几乎是黑夜白天连轴转，连休息都没休息。 虽说每走一个地方，风景都不一样，但时间久了，也觉得没什么意思。 更何况，他们已经买好了粮草，等回去整理一番就能前往西北送粮。 “行。” 会试结束，隔了七日就是殿试，加上路上送信的时间，差不多几日前，殿试的消息就应该送到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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