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书记没有在意女儿的反应，而是皱着眉头继续提问。 “你的意思是，北极熊有可能轰然倒下？” “伟人在《矛盾论》里指出的，内因是事物变化的根据，外因是事物变化的条件。 北极熊走到今天，其实在赫鲁晓夫上台那一天就注定了”。 唐娟对这些明显没有兴趣，快速吃完饭，拿过书本，继续阅读。 唐书记诧异地注视着李元，本来就是随意提起的话题，他没有想到眼前的年轻人居然能够说出一些道理。 “喔！你的依据是什么？” 作为一个男人，最喜欢的就是谈论政治。 当时一个宿舍的舍友，对于苏联解体可是没少讨论。 所以，他准备把一些他比较认可的观点抛出，希望能够有些作用。 “二战结束，北极熊的工厂被摧毁大半，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年轻人几乎死绝，导致北极熊后劲不足。 赫鲁晓夫上台，面对异常拉垮的国民经济，大搞修正主义，同时否定一切有关斯大林的政策。 为了拉拢手下，他大搞物质奖励和权利下放。 可是经历过大清洗还能活下来的这些地方官员，除了会溜须拍马，真事一件不会。 恰巧，他们的顶头上司是个软蛋，是个胡搞的家伙，结果很快便形成了一个个地方小山头。 随着时间的延长，这些人掌握了大量的财富和权利，成为了新权贵。 但是这些都是建立在沙丘上的财富和权利，一旦另一个领导上台，很有可能一纸调令，他们的一切就会化作乌有。 那么，如果不能解决这些新权贵的问题，将来他们一定是从内部刺向北极熊的匕首”。 “啊，你这么看不起赫鲁晓夫”。 “是的，正是因为他，让北极熊走上事实上的资本主义道路”。 “那你怎么看待现在的戈尔巴乔夫？”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说说你的见解”。 “他在上台后，最大的动作是1987年推行的改革，正是这次改革，让北极熊丢掉了大半条命”。 “怎么，你反对改革？”，唐书记刚才还饶有兴趣，现在突然拉下了脸色。 李元没有什么惧怕的表情。 “改革的出发点都是好的，目的便是革新，去掉影响国家前进不好的东西。但是他的动作太大了，居然取消了党的领导。 1990年2月，他在大会上直接提出，应主动要求删除宪法第三条及第六条规定，不要自动成为执政党，而要通过竞选方式成为执政党。 这就标志着，北极熊完全走上了资本主义道路。 也正是他这样的举措，让他成为了孤家寡人，再也无法影响各地的新权贵。 不要忘了，1936年颁布得北极熊宪法，允许各个加盟共和国自由退出联盟”。 说到这里，唐书记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李元，“你的意思是北极熊会解体？” “如果没有西方的渗透，也许还能多坚持一段时间，但是现在的北极熊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能和我说说，你的这些想法都是怎么形成的？” “报纸、电视、电台，到处是国内外新闻，听得多了，就会胡思乱想”。 “那你是怎么评价我国的改革？” “一个字，好！” “哈哈哈，好！非常不错的一顿饭，非常不错的一个故事，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听到唐书记招呼，唐娟收起书，故意绕到李元身边，悄声道：“滑头！” 说完，像个小女孩一般，蹦蹦跳跳地离开了房间。 李元起身相送，直到看不到车影。 刚返回屋里，就听到一阵喧哗声，进屋的是老村长、李母和大哥。 李元一看便知，这些人一直等在不远处。 不等他们提问，李元从书包里拿出证书，递给老村长。 “这是执业医师证书，以后我就能名正言顺地看病了”。 “太好了！”，老村长轻轻抚摸着证书，眼中都是激动之色。 李母接过证书，如同老村长一般，也是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比李元都看重。 不过说出的话可是另一个味道，“臭小子，非要当医生，开厂子多好！” “嘿嘿，开工厂是好，但是说白了还是个农民。 李元有了证书，将来就有机会吃公家粮，拿铁饭碗”。 这个时代，虽然在大肆鼓吹私人经济，但是从骨子里大家觉得，铁饭碗比小商人要有保障的多。 “唐书记干什么来了？”，闲聊了一会儿，老村长还是没有忍住。 看着李母和大哥的投来的目光，李元干脆顺了他们的心意。 “问问有没有想法去县医院工作”。 “啊！县医院，你这可是一步登天，以后就是城里人”，老村长抓着李元的手，激动无比。 “真的啊！那你什么时候去上班？”李母的眼里混杂着骄傲和急切。 “我拒绝了”。 “什么？你拒绝了！”，三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质问。 “你们先别急，听我解释”。 “解释个屁，马上去追唐书记，明天就给老娘去上班”。 听说李元能够成为城里人，从此改变之后的人生轨迹，李母哪能静下来听李元解释。 所以，不等说完，李母就扯着李元往屋外走。 老村长和大哥也都是齐声埋怨。 “哎呀，妈，这事又不是过家家，刚说不去，现在就急吼吼地对着一位县委书记说，我后悔了。 您们觉得这事它能这么干吗？” 李母一天，扭身扬起巴掌，咬牙切齿，对着李元的右脸就呼了上来。 李元没有闪避，生生挨了一巴掌。 说实话，只要李元想躲，十个李母也别想碰到他的衣角。 可她是前身的母亲，看着她生气、暴躁的样子，只要能消气，挨一巴掌也不疼。 他还得控制脸部肌肉，避免伤到对方。 啪的一声轻响，屋里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李母眼神里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不躲？” 在老村长的意识里，李元已经是个顶门立户的男人，被母亲当着其他人面打，怕李元接受不了。 大哥一看李母的动作，远远躲开，一脸的心有余悸。 反应过来的老村长忙插入二人中间，把李元护在身后，看着李母，“哎吆，元子妈，元子已经是大人了，可不能再随意打了”。 “你说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多好的机会，他竟然主动放弃，这是要气死我呀！” “先别急，听听元子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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